第七十五章.时间涟漪（一）

bsp; 生活并不富裕的霍华德可用不起昂贵的好茶，泡制的手艺也很业余。这个幼年颠沛流离的作者境遇比百年后的同行们还凄惨一点，风格怪异的他也不可能受到认可，只有在死后收获一批雍磊。

    但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越来越糟的境遇。神秘东方人的奇妙故事已经打动他了，惊天动地的灵感层出不穷，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更多。

    “您需要我做什么呢，姜先生？”

    “你只需要用小说的方式，将异次元的怪物‘传播’出去，我相信这类故事正是你所擅长的。也许是几十年后，这些内容才会被一小部分人追捧，成为小圈子里的话题。即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能成为撬动世界根基的砝码。”

    “砝码？”

    “或者说，历史的变量，改变命运的丝线。随着时间推演，一点点变量将无限放大，直到产生实质变化。这是一种非常缓慢但有效的时空修正手段，我需要在不被不同时间段的‘我’发现的情况下布下足够多的变量，并且在未来再次面对怪物的时候一次性爆发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在不和‘过去’冲突的情况下击败未来的敌人。”

    “呼，真是让人惊叹的构想。”霍华德感觉到自己的脑洞被打开了，“为了战胜异次元的怪物，无数次穿梭时间，您真是太伟大了。”

    他想了想，捋顺了刚才的内容，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您在这个时代，或者更早的时代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并且集合起全人类的力量，发展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在未来也是可以击败那个怪物的吧？也许这样做更简单直接，您有考虑过吗？您说过那个怪物在这个时间上还没有出生，也许您能在那个怪物诞生前就能抹杀呢。”

    “你说的方法也是一种，只可惜没有实现的可能性。一个次要的原因就是，那样做代表着孤注一掷，失败的话就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而最主要的，就是时空维度不同。我所描述的，足以颠覆世界的‘混沌之兽’，本身是更高时空维度的生物，你也许不理解这代表什么。”

    “举个例子，电影。你在看电影的时候，是否想过，电影中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呢？”

    这个假设又一次超越了霍华德的想象力，并且把后者震的心里发寒。他悻悻地说：“那怎么可能，只是胶片纪录下来的画面。”

    “如果把电影作为二维时空，看电影的你就是三维时空的生命。对于更高层面的‘混沌之兽’而言，他看这个世界就像你看电影，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如果你理解了这一点，就应该理解了，如果我在过去的时间里做了什么足以影响到未来的事情，被怪物发现了端倪，那结果可就不妙了。”

    在过去做的事情将掀起时空的涟漪，这种变化在漫长时间地影响下将演变成无法预料的结果。对于凡人而言，世界的变化是自然而然的，就如同自古以来就这样；但对于世界之外的神仙而言，这种变化一旦超过一定限度，就很容易被发现。

    “混沌之兽将会意识到世界的异常，一旦它的目光从一直盯着的的时间线上抽离，倒带，寻找到异常的原点，你应该知道那会发生什么。”

    霍华德干涩地吞咽口水，似乎被这个不言而喻的可怕结局而吓到了。

    “值得庆幸的是，它还没有发现时间线变化的奥秘；而不幸的是，就我所知，它早已经具备时间穿梭的能力。”

    霍华德悄悄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倒吸一口。

    “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隐秘，是因为我需要你毫无保留的相信我，相信这一切。之后，我会用特殊的手法，将关于我的一切信息从你脑海里抹去。你会将那个故事，那个末日当做你自己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一切不产生冲突，请你理解。”

    鬼谷子的表情非常真诚，足以让戒心最重的人也放下防备，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霍华德虽然没听过“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一死法，但他也明白知道这么多奥秘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时期，他立刻就接受了被洗脑的命运。

    “是的，先生，为了一个伟大的目的，这小小的付出微不足道。”霍华德报以理解的微笑，狭促地眨了眨眼睛：“而且，你还给了我一个绝妙的故事和许许多多的灵感。”

    鬼谷子点点头，缓慢地从座椅上站起来，踱步到霍华德身后，将细腻的手掌覆盖到他的头皮上。

    感受着那里传来的一阵阵隐晦的力量，霍华德放松地闭上眼睛。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先生？”

    “不会了。”

    “那么，永别了。”

    “嗯，永别了。”

    然后，这个小说家陷入了沉眠。

    1917年7月，穷困的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声称自己感受到了无以名状的恐怖，战士撰写短篇小说《大衮》，描述了一位巨大的深潜者首领大衮的形态。这个可怕的存在孜孜以求的目标是让地球深海中的旧日支配者克苏鲁复活。

    之后的十几年，霍华德一直在撰写旧日支配者——一群藏在世界角落甚至异空间的强大存在——为人类带来的无以名状的恐怖，直到他在1937年死去。

    他的小说影响范围很小，内容晦涩而混乱，以恐怖小说的面目为一小部分人青睐。

    奥古斯特.威廉.德雷斯，霍华德小说的爱好者，在整理霍华德手稿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其中的秘密。霍华德的作品并不是单纯的小说，而更像是对一类超凡存在的具体描述，隐晦地指出了那些可怕的怪物最终目标就是这颗蔚蓝色得星球。

    奥古斯特将霍华德的所有作品整理出版，以同好者为基础，组建了应对旧日支配者的秘密教派。

    此后几十年，这个不知名的宗教团体一直活跃在人类社会的暗处。

    直到21世纪，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引爆了席卷全球的异常变化。

    中二病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异变迅速传播，让这个隐秘的教团意识到，真正的旧日支配者已经现身了。

    他们的命运，就是消灭那个无以名状的怪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