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恶怨鬼善邂人4

    天色陡然，雷雨交加。

    蔚文怔了怔，麻木地走在尸横遍野的极雍观内。小不小心被一个早已僵硬的尸体绊倒在地，他本想鼓足力气再站起来，却因为正值大雨滂沱，观内地湿，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闷哼了一声，终于又重新站了起来，眼下的他已是目光涣散、万念俱灰。他颤抖般轻轻呼喊起名字：“李言容……李言容……你在哪儿……在哪儿……”

    如今观内大道上，一个接一个尸体横死，惨状无一不令人难以直视。蔚文硬是忍住了胸口剧烈的起伏，脚步却变得越发沉重。

    “别找他了……”

    当这道熟悉的声音传到蔚文耳朵里时，眼下他的表情则由绝望变为了不寒而栗，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提高了音量：“高岚高岚高岚……高岚……高岚！！！”嘴型也慢慢由咬牙切齿变为了破口大骂。

    这高岚正是当初随手扔木剑的道士。只见高岚不耐烦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随口道：“喊够了没？没喊够请继续？”

    蔚文道：“这都是你做的？”

    高岚诡笑道：“有人看到了不该看的，解决他之后顺带清理门户。”

    蔚文一怔，他低声道：“李言容？”

    “哦，那倒不是。”

    闻言，蔚文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降了下来。只是，悬着的心刚落下没多久，高岚接下来的话一瞬间又再次将他拉入了深渊。

    “我只是把他两个眼睛挖掉了。”

    清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高岚，究竟是干了什么被发现，竟能做出这种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事！

    足足过了半晌之久，蔚文的表情仿佛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剩下嘴在颤抖地回应道：“你说……挖眼……？”

    高岚道：“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

    蔚文摇了摇头，嘴里低喃重复道：“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这是事实。”

    “你混蛋！”蔚文突然面目狰狞地大骂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

    “蔚文……”突然一阵熟悉的少年音传入二人的耳朵里。

    “李言容！”蔚文眯着眼，发现了远处摇摇晃晃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跌跌撞撞，微曲着身子前行着，他的双手正捂着自己的脸，却依然挡不住从指间缝隙里湍湍流过的鲜血。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不，血流满面了。

    李言容好似准确地寻到了蔚文的方位，一骨朵冲进了蔚文的怀里，低着头，沉默不语。

    蔚文微颤道：“李言容……你，你怎么知道我站在这里……你的眼睛……”

    须臾，原本闭口不谈的李言容终于开口道：“你是笨蛋吗？你喊那么大声，瞎子都听得到你在这儿……”

    “况且，”李言容顿了顿，哽咽道：“我才不是听你声音才来的，我是闻的气味。”

    “气味？”

    “就是，你身上千里香的味道啊！你忘了吗？你还将其中一株赠给我，我一直记得，你长时间照料所沾染上的味道……”

    “言儿……”

    李言容闻言一怔，嘴角在蔚文所看不到的视线里微微上扬，他道：“一年多了，你不是叫我师兄，就是叫我本名，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唤我言儿呢！”

    “言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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