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姐妹吵架

哭道：“二太太房里的金钏，金钏，跳井了！”

    “什么？”

    房里人俱是大惊，金钏跳井了？

    “快，我们快去看看！”紫鹃碧翎和金钏都是丫头，感情一向都是极好的，就是素玉黛玉，对这个处事谨慎又温柔的丫头，也很有好感，现在咋然听说这个噩耗，哪里能保持了冷静？

    一行人急匆匆出了潇湘馆，只见园子里的人都不复了往日平静自持，找了个婆子问了问，才知道金钏已经从东南角的水井里打捞上来了，现在他的妹妹老娘正围着哭呢！

    “这叫什么事啊？”碧翎哭道，“前儿还好好的呢！”

    “好什么啊？”雪雁也是泣不成声，“前儿太太可是说要赶她出去呢，金钏姐姐怕就是这样才想不开的！”

    “这是为什么？好好地，为什么要干金钏出去？”黛玉又是伤心又是疑惑，“金钏姐姐在太太身边可是服侍了十几年了，就是犯了什么错，太太那里就这么狠心，就要赶她出去呢？”

    “还不是宝玉惹得好事！”雪雁双目早已肿成了桃子，见黛玉问，气愤不已道，“几天前，宝玉去给太太请安，太太正睡着，宝玉就去缠着金钏姐姐说笑，哪知道太太没睡熟，正好就撞上了。可怜金钏姐姐挨了耳刮子还要被赶出去，什么脸面也没了！”

    “宝、宝玉！”黛玉一口气哽在了喉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方才自己还和姐姐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却有一风华正茂的女子，因为他，而魂归九泉，这……黛玉脸红起来，因为羞愧！

    “宝玉呢？他现在在哪？”素玉恼怒道，“他现在也该知道这件事了吧，他是什么反应？”

    “我，我不知道，我听到金钏姐姐……我就急急忙忙赶回去了！”雪雁摇摇头，说道。

    “既这样，我们去二舅母那里看看！”素玉脸上突然绽开笑来，衬着眼底的泪，让人更觉悲伤，“看看我们的好舅母，怎么处理这件事！”

    转身，看也没看黛玉，径自的向着荣府去了！

    紫鹃碧翎犹豫的看看黛玉，含泪跟了上去，雪雁哭着拉了黛玉，“小姐，我们也去吧！”

    “……嗯！”

    素玉几人没去成王夫人那里，因为才走到半路，就听下人说，宝玉不知道坐了什么，惹得贾政大怒，在书房实行家法，王夫人已经赶过去求情去了。

    “真是个惹事的！”素玉冷哼一声，少不得也去了书房，毕竟现在这情况，贾母也是要赶过去的，到时候自己不去，不说老太太王夫人心里怎么想，那些夏热恩也得说她们冷血了。

    果然，待她们到了贾政书房，贾母已经带着鸳鸯在那里了。看书房里面，王夫人正抱着宝玉大哭，一口一个的叫着贾珠，旁边的李纨拿着帕子不住拭泪。再看宝玉，已经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只剩了出的气了。

    素玉黛玉等人也没靠近，就在外面看着，只听贾母怒气冲冲的对着贾政发火，只说这要带了宝玉回金陵老家去，慌得贾政直赔罪，最后只好回身出去了。

    素玉瞥眼黛玉，她脸色不好，直直的盯着宝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叹口气，道：“算了，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先走吧！”

    “是！”

    一行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没惹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是，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受伤的宝玉身上，那还会有人注意到素玉几人！

    回到潇湘馆，素玉就打发了碧翎紫鹃雪雁等人去打探消息，好歹的，要知道金钏的后事怎么该怎么办！

    返回来的消息却是让她们既心寒又心灰。

    原来，王夫人听到金钏的死讯时，不够只哭了几声，流了几滴泪，说起原因来，只说是几天前打破了她的一件东西。最后赏了金钏老娘无视两银子，就算完事了！

    更有宝钗在王夫人面前装了乖巧，赞同说黛玉姐妹心思敏感，不好拿她们生日是做的新衣装裹，自己叫了裁缝给她们做了一套，在王夫人面前是又讨了好又在下人面前装大度。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好好地女儿，难道就值了这五十两银子和一套新衣服？

    素玉听着雪雁她们说的话，只觉的心里冰凉。她们姐妹处境，真是越来越糟了啊，王夫人居然连着装裹的衣服都要摆她们姐妹一道，这长此以往的，可怎么办？

    必须，得加快动作了！

    “那个……宝玉，有说什么吗？”突然，沉默了许久的黛玉开口问道，“他知道金钏姐姐的事后，是什么反应？”

    “反应？什么反应？”饶是碧翎的好性子也忍不住了，“听太太房里的绣香说，当时宝姑娘去拿衣服，宝玉来了太太这里请安，听到消息时脸色难看的不得了，可是太太不过训了他两句，他就再不敢摆脸色了。太太嘱咐他以后好好读书，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下贱东西厮混，宝二爷更是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金钏姐姐成不三不四的人了？”碧翎越说越伤心，眼泪流个不止，“二太太说什么吃斋念佛，金钏姐姐好歹服侍了她这么多年，为什么她一点旧情都不念？好好地一条性命就没了，太太还说什么宽厚待人……”

    这番话惹得紫鹃等人又是一阵哭，黛玉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了！

    “可恨宝玉，金钏姐姐被太太说了偷盗不成的罪名，他连一句为她辩驳的话都没有。现在金钏姐姐背着这臭名声……不说金钏姐姐死了能不能安心，就是姐姐家里的人，以后也抬不起头啊！”雪雁被贾家的冷漠吓到了，在林家，不说有没有下人会做这事，就是年岁大了，要打发出去的下人，夫人老爷都会赐上一大笔的银钱，让她们以后好好的生活，哪像这里，居然只是那么少的五十两银子，就打发了一条人命。

    “那舅舅呢？舅舅为什么打他？也是听说了这件事吗？”素玉无力的问道，黛玉，就这样的人，你也说他是好人吗？就这软弱没担当的性子？即使他是无心害人，但在贾家这样的人家里，他这性子也是罪啊！黛玉，你明白吗？

    “不是！”雪雁说到这个，心里更气了，“听焙茗说，好像是宝二爷前儿和薛大爷出去玩，惹了忠顺王爷跟前的一个叫琪官的，今儿人不见了，王爷派人找上了门，这才惹得老爷大怒的！”

    “居然还惹了戏子这样的人！”素玉看看黛玉难看的脸色，也不说什么了！可是她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雪雁就是心里藏不住话的，心里气急，嘴里也就不客气了，恨声道：“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宝二爷怎么也是这荣国府的嫡子，怎么这么的没担当？我以前听老爷教小少爷，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一定要有责任心。可就宝二爷这样的，以后怎么担得起贾家的重任啊？”

    没人开口反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雪雁说的没错。

    久久，素玉疲惫的闭上眼睛，向紫鹃要了杯茶：“这事大家都不要管了，也不要说什么，把自己的嘴都管牢了，我不想看到谁为了你们跑来兴师问罪！”

    “……是！”

    坐在门边的黛玉，低下头，指甲陷进了肉里也没感觉，只是心里钝钝的，疼的厉害！

    晚上，潇湘馆。素玉坐在窗边的小榻上，看着小心地走出去的孱弱身影，无奈的叹口气。

    月光照在馆外的小树林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素玉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看着，披着一件单衣的身子，在月光下，显得单薄而又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细细碎碎的声音打破夜晚的寂静，素玉明眸看着那人影似受到打击般的跌跌撞撞的走进潇湘馆，心里无声的叹气。

    “小姐，这样由着二小姐，好吗？”不知什么时候，碧翎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看着黛玉凌乱的脚步，碧翎担忧的问道。

    “……没事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