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动员

p; “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好运到这种地步。”

    “可是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为血羽做事呢？”

    “他曾经是团长的未婚夫。”

    “啊！”这一句话，吓得宇文碎刀都掉了，“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和他立下婚约？”

    “很正常啊，政治婚姻嘛。”

    “哦。”

    “毕竟团长也是那个格洛利亚家的女儿。”

    这下子宇文碎连惊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即使是远在西方的珑帝国也知道联邦建国的消息，这个神奇国家的缔造者自然也被作为英雄传颂在民间，其中就有原来斯特林帝国的格洛利亚大公爵。

    其实格洛利亚这个名字并不罕见，但是说起“那个格洛利亚”，指的就一定是格洛利亚大公爵的家族。这个家族的后代，到现在还作为联邦的掌控者，活跃在联邦首都的议事厅里。

    难怪两个人有婚约。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对啊。”

    “为什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才会为血羽做事吧，当然这只是我猜的啦。”

    宇文碎愣了半晌，才想明白伊莱娜话里的意思。

    这一次伊莱娜主动开口：“我说了这么多，也来说说你吧。”

    “那你问吧。”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去死比较合适呢？”

    “你满脑子都是对我的恶意吗！我们心平气和地说话有这么困难吗！”

    “这是个很正经的问题哦，也请你正面回答。”

    “……那，大概等到我活够了吧。”

    “什么时候你会这样想呢？”

    “这，我回答不上来。”

    “可能马上你就要面对林特的士兵，然后夺走他们的生命，你觉得他们活够了吗？”

    “人要是替这么多担心的话，会把自己累死的哦。”

    正说着，军械库的门开了，爱德华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套血羽的制服。

    “快换上，外面的市民就快要挤进来了，根本压不住。”爱德华的表情略显凝重，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宇文碎接过衣服的同时，伊莱娜就走进了军械库的角落，背对着他们，给宇文碎提供了换衣服的空间。宇文碎在心里想了些什么，然后就快速的换上了血羽的制服。

    “没想到你穿上去还挺帅的嘛。”宇文碎突然听到伊莱娜这样一句话，他回过头，发现伊莱娜正打量着自己。

    “……”

    “……”

    “……”

    “你倒是说句话啊！大男人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还，还不是，因，因为你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也脸红了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那是因为你先脸红了！蠢货！”

    爱德华走到两人中间，拍了下手，说：“就此打住，想谈恋爱，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先办正事。”

    宇文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准备走出军械库。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爱德华这样问。

    “碎，宇文碎。”

    “我是爱德华·达·卢文特，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两人握了下手。

    “希望你这次殉国一切顺利。”

    “我就把这句话当成你的幽默感好了。”

    然后，宇文碎打开门，走了出去，又顺手把门关上，让那两个人呆在里面。

    实际上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倒向了愤怒的市民，他们直接涌了进来。

    宇文碎左手摸着刀柄，在空旷的地方站定，身后还有几个惊恐的年轻的新兵。

    面对着涌过来的人潮，还没等宇文碎开口，“还我老公！”“去把我父亲找回来！”“你们这些当兵的是干什么吃的！”“快把我大哥救出来，你们这群猪！”“不就是想要钱吗，给！满意了吧！满意了就去打仗啊！”这些话以及更难听的谩骂就铺天盖地般砸了过来，随着这些话一起过来的，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鸡蛋、水果、甚至还有金币。

    宇文碎不闪不躲，任凭这些东西砸了自己一身，一言不发。

    渐渐地，吵闹的人潮因为他异样的态度平静了下来，等待他开口说话。

    宇文碎看了一下这群人，老弱妇孺居多，也有一些大腹便便的商人，和几个看上去游手好闲的家伙。

    宇文碎开始说：

    “讲完了？”

    没有回答。

    “我说，你们讲完了？”

    “是又怎么样？”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妇人做出了不友好的回应。

    “那我先声明一点，我是血羽骑士团的人，只是来这里办一点小事情，没理由保护这个市里的任何一个人。你们的死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怎么能……”宇文碎此言一出，人群骚动再起，但是这一次宇文碎没有保持沉默，继续说了下去。

    “我怎么不能？马上，就会有一千人的林特军队来攻击卢文特，到时候这里将化作一片废墟，这片废墟之下有你，有你，也有你，但为什么要有我！”

    “因为你是当兵的，你吃的饭都是我们交的税，就该为我们卖命！”人群中有个胖子这样说。

    “那我就直说，我挡不了他们的攻击，凭借卢文特仅有的兵力，我连一个小时都顶不住，你们要怎么办？”

    “谁，谁去管你啊！你必须……”

    “顶不住就是顶不住，你吼再大声都没用。”

    “那……”

    “怎么？准备逃吗？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富足生活就这样白白送给别人？”

    “那我们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大家上啊，还不如打死他算了！”

    宇文碎直接抽出刀来，刀尖就对着冲在最前边的那个人，吓得那人不该再动，刀尖就停在距离他喉头不到两寸的位置。

    “我虽然顶不住他们，但是杀掉你们还是很容易的，你们就这么想死在自己人手上吗！”

    “……反，反正你们死了，我们投降，他们……”

    “他们就怎样！”宇文碎突然一声断喝，对面瞬时就没了声音。

    “就……会放过……我们。”

    “你们这里面有人是做奴隶生意的吧，林特是如何对待俘虏的，你们都知道吧。”

    市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啊，你们这些奴隶主等到自己要变成奴隶的时候，就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啊？”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面又没了声音。

    “现在都闭上嘴，回答我的问题。”

    宇文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你们，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吗？回答！”

    “……不。”只有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声音。

    “你们，愿意成为凄惨的奴隶吗？回答！”

    “不。”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你们，愿意背井离乡，成为难民，没床睡没饭吃吗？回答！”

    “不。”声音又大了一些。

    “你们，愿意那些沾染过你亲人朋友鲜血的刀刃，划过你们自己的身体吗？回答！”

    “不！”已经有几个人怒吼了起来。

    “你们，愿意放过那些狰狞的敌人，坐在这里等死吗？回答！”

    “不！”多数人都怒吼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充满了血丝，就像要喷出火来。

    “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你们，怎么办？回答！”

    “有士兵！”

    “我们，两百多个人，保护不了你们，怎么办？回答！”

    “还有我！”人群中有个男人喊了出来，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怅然若失地捂住了嘴。

    “还不够，怎么办？回答！”

    “还有我！”这次是一个金发的女人。

    “还有我！”这次是一个站在前面的孩子。

    “还不够，怎么办？回答！”

    “还有我！”“我！”“别落下老子！”“老娘要找他们算账！”这次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有些年纪大了的老人，也喃喃自语着“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会不会拖后腿啊”。

    宇文碎微微一笑，放下了刀。

    “现在，我觉得挡得住了。”

    人群开始有人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回来一些光彩，但是这时突然有一个衣着稍微光鲜的人从人群中冒出来，指着宇文碎说：“大家别信了他的鬼话，我们这群普通人能做什么？他这是……”

    宇文碎没让他说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起刀落，将那个喋喋不休的人砍翻在地。在他面朝前方倒下的时候，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封信。

    宇文碎弯腰拾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就把信上的内容读给面前惊恐的市民：

    “尊敬的林特将军奥尔阁下：我已经将城中居民说服，到时候会解除城内武装接受投降，城中所有人都可任您处置，包括的我的妻子、儿子、女儿，只求您能把我放在您身边，求您给予在下一官半职……”

    还不等宇文碎说完，人群中一个中年女人尖叫着冲出来，疯狂的打着已经死去的男人，以至于没有人敢去阻止她。

    “是不是这个人劝你们来这里做这些事的？”宇文岁很平静地问。

    “对，对，就是他。”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宇文碎甩掉刀上的血迹，还入鞘中，朗声道：

    “现在，愿意和我留下来参与前线作战的，不要动；愿意进行后方支援的，回家去休息；想要抛弃朋友的，请自便吧，南方的城门没有人把守。”

    一些人走了，一些人留了下来，留下来的大多都是男性，还有一些中年的女人。

    “没错，现在，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