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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传》---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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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到你在CD府悠哉悠哉。”唐远影身后闪出一个,双眼发出凌厉的光,是唐鹰。

    “哦,我的行踪大概不必通知鹰哥儿吧。”唐无愁嘴角扬了扬道“听说最近竹林里有夜枭出没,鹰哥儿晚上没事还是早点睡好,免得被啄了眼睛。”

    唐鹰的手扬了扬,仿佛要发作,却被唐远影拉住,“愁哥儿的身手可俊着呢,我们都擦亮眼睛等着看你如何揪出这内鬼。”唐远影说完便闪身离去。

    五、

    一大早,唐无愁便到了天字房,唐鹤尚未到,唐无愁只好自己对那堆卷宗翻来翻去。

    蓦地,唐无愁眼睛一亮,从里面抽出一张比其他略薄的档案来。

    唐鹰:男,未年七月初四生。

    原名张鹰,其父张旺,彭县人氏,木匠,世居彭县。早亡,余妻丁氏与独子张鹰。

    十一岁入唐门。

    师父:唐元,唐门内堂玄字堂副使,擅使飞镖,卒于丙子年九月二十。

    性格:内向孤僻,不喜与人结交。

    武功:擅使各类飞镖。

    嗜好:饮酒,静坐。

    供职:丁卯年三初七任竹林三关左关庄丁。乙末年二月十四卸任,供六阁行走。

    唐无愁合上卷宗,喃喃自语道:“居然从未调到外堂任职,这家伙倒是够幸运的了。”

    “哈哈,愁哥儿,你可够早的啊。”唐鹤推门而进,脸上随时都绽放着红光。

    “没办法,为老祖宗办事,哪能掉以轻心啊。”唐无愁笑道。

    唐鹤瞟了瞟案上的卷宗道:“怎么样,愁哥儿,可有头绪了么?”唐无愁苦笑道:“不瞒鹤堂主说,昨日看了一整天资料,真是头大如斗,直至此刻脑子里仍是密密麻麻地人名,哪有半点头绪。”

    唐鹤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此大海捞针一般,倒的确难找。”唐无愁道:“最难的还是这个个平日里都是披心沥胆,赤血忠心的好兄弟,教人怀疑哪个都不是。”唐鹤哈哈笑道:“如此才需你愁哥儿的慧眼,分出哪个是鱼目,哪个是真珠啊。”

    唐无愁笑道:“慧眼我倒是没有的,却有办法让那奸细自己出来现形”唐鹤大喜:“愁哥儿有何妙计?”

    唐无愁呷了口茶道:“兄弟在想,这那奸细所持者,不外乎对我唐六防卫事务熟悉,鹤堂主你也知道,唐家堡外竹林三关虽说防守严密,可极少变动,据探报所说,赵无极的初五行动就是要利用我们一成不变的缺点,从薄弱处直攻唐家堡,相信,近几日就会有行动。”

    唐鹤眼皮跳了几下,唐无愁轻笑道:“此事已属机密,但鹤堂主你不是外人,也不致泄露”顿了一顿,道:“当然,我等也非死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肯定会有变动,可是整个防卫系统庞繁无比,若大面积调动,恐怕时日已来有及,若只在小范围凋动,又于事无补。如果能得知赵无极行动计划,知道他将从何处攻击,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唐鹤道:“关键是如何才能得知赵无极怎么走步棋。”

    唐无愁道:“所以这才需要那奸细亲自现形。”忽然压低声音道“兄弟在想,如果把这七十四人全从岗上撤下来,闲置三五日,再一边向外散布消息,宣称整顿防务,那奸细着急,定会与赵无极联系,如此一来,咱们就等在后面看谁露出尾巴了。”

    唐鹤拍掌笑道:“此计大妙,不过``````忽脸有忧色道:“老祖宗曾叮嘱过,不要把事情闹大,如此一来,恐怕```````”唐无愁笑道:“老祖宗那里自由我去说,而今最首要的却是要借鹤堂主之力巧借东风——如何向外布下消息,说来可万分紧要,如果太实,搞得人心不安便十分不好;但若太虚,又不免使那奸细怀疑而不上钩,唐门中,若论眼界最熟,人际最广,办事最妥贴的,除了鹤堂主没有二选,所以``````哈哈。”

    唐鹤也开怀笑道:“想不到今日为那小贼竟要做一次造谣生事之人。愁哥儿放心,此事包在老头子身上,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

    唐无愁拱手道:“捉住此贼,鹤堂主当是首功。“

    唐无愁望着唐鹤的背影,微微冷笑,手持起唐鹰的档案,疾步穿过几个院子,来到一所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谁?”门里传来一声暗喝。

    “唐无愁”唐无愁气定神闲地道。

    房门吱呀开启,一个妖艳的红衣女子狼狈奔出,边走边扣着衣服扣子。唐远影泛着青光的眸子很显然正生气被打扰“什么事?”

    唐无愁晃了晃手上的卷宗道:“奸细查出来了。”

    从唐远影记中出来后唐无愁便没歇下。背负着双手四处乱逛,不知不觉,竟到了翡翠湖边。

    翡翠湖四面竹林环绕,从外面极?逊⑾终庥纳畹闹窳种芯褂腥绱舜笠缓础P毖舸又裆疑浣矗媛滩ㄤ蜾佟L吠洞Ρ庵鄞┧螅屯芳阆烘蚁贰L莆蕹钚挪教妊鹩诤侗撸痪跚岱缧煨欤伞?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砍竹声传来,一人正在湖边砍竹。唐无愁走近一看,却是唐孤帆,唐孤帆手持弯刀,挥汗如雨,满地枝杈狼藉。他身上也溅了不少残叶碎屑,却浑然不觉,正一刀刀劈的起劲。

    唐无愁见他旁边已经推起了二三十根长竹,失笑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了篾匠?砍这么多竹子干嘛?”唐孤帆转身见是他,拾起衣袖擦了擦汗,笑道:“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唐无愁道:“心中烦恶,出来吹吹风。”

    唐孤帆弃了弯刀道:“我那小楼,还是我母亲在的时候起的了。这几天我打算亲自动手另盖一座。哪知道如此费劲,罢了,明天叫别人弄去吧。”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与唐无愁在湖边寻了块石头坐下。

    唐孤帆道:“此刻你居然还有心情来吹风,莫非查出内鬼了?”唐无愁道:“恩,已有了些眉目。估计近两日会有分晓。”唐孤帆笑道:“那就好得很,有人可是迫不及待地做新娘喽。”唐无愁想起唐心,心中柔柔地一荡,如眼前这潭碧水直荡开去。

    忽有渔歌和风送来,唐孤帆举目眺望,湖面霞光澄澄,绿竹演漾。太阳并没忘记这隐藏于丛林深处的翡翠,毫无吝啬的衬托着她的万种风情。唐一尘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时间过的真快啊。”

    唐无愁一楞,只听唐孤帆笑道:“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的事么?”唐无愁“唔”了一声,依旧没答。

    唐孤帆道:“我记得你刚来唐家时可比我矮了许多,想不到这几年你蹿得和我一般高了。”唐无愁道:“那是你记错了,我从来都是这么高。”

    唐孤帆忽然“咯”笑了起来,唐无愁道:“有什么好笑?”唐孤帆边笑边道“你还记得那次,你和我中午来此游水,泡了半天上岸是才发现衣服不见了,寻来寻去,只找到了一件小衣……”唐无愁“砰”地一拳捶在他肩膀上道:“你还说呢,我让你先回去给我取衣服,你却一去不回。”唐孤帆一脸无辜道:“我一进家门就被娘拉去罚跪了,再说我不是托小心眼跟你送去了吗?”

    唐无愁大为火光道:“什么人不好托,偏偏叫个小姑娘。我看你小子多半是存心看我好戏。”唐孤帆大笑道:“我当时在罚跪,哪里去找人。再说我那妹子冰雪聪明、乖巧伶俐,托给她我才放心嘛。”唐无愁道:“聪明什么,哪个毛丫头居然……居然拿了一套女孩穿的裙子来,还唯恐天下不知地大喊‘无愁哥哥,我给你送衣服来了’……”说到最后,唐无愁也忍不住笑起来。

    二人大笑一阵,笑的有些累了,便倒在了湖岸的青草上,谁也不再说话。只看着天上的白云一朵朵飘过。

    过了良久唐一尘才轻轻道:“一切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可转眼小心眼都该出嫁了。这么些年,好多事、好多人,都像这天上的浮云般悄悄的改变了。”唐无愁淡淡道:“可有些事,有些人,就像着湖水、竹林一样,永远也不会改变。”

    唐一尘望了望身边这位挚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六:

    唐无愁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岔道上,两边都是云遮雾罩,看不清未来。唐无愁咬了咬牙,向着左边那条走去。

    前面有人,唐无愁定睛细看,竟然是唐不染和唐鹰。唐无愁转身逃向另一条路。一个白须飘飘的老人正对他微笑。“师父”唐无愁看着赵无极,有点害怕。

    赵无极突然伸手向他头顶拍来“叛徒,你竟敢背叛我!”“我没有!”唐无愁叫道。赵无极根本不听他解释,双手恶狠狠地抓向他。

    唐无愁向身后退回,后面站着唐孤帆和唐心。“孤帆救我!”唐无愁用尽力去握唐孤帆的手,唐孤帆也伸出手拉住他,温暖温暖的。唐无愁心里塌实了许多。

    蓦地,唐孤帆的手骤然变的冰凉,唐无愁大惊,抬头看唐孤帆不知和时变幻成血盆大口的恶魔,阴森森的獠牙发着幽蓝的光,对着他的咽喉猛地咬了下来!

    唐无愁大骇,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去动弹不了。只觉全身力气一点点被吸干,如同在一个泥潭里,一点一点沉陷下去……

    一夜噩梦!

    唐无愁猛地从床上坐起,长长地喘者粗气。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后一块一块粘在身上。突然,唐无愁如同记起了什么似的,向怀里一阵摸索,怀中空空如也。他跳下床把衣服一阵乱翻,最后点亮灯,桌角、床下四处探照。

    没有!唐无愁如坠冰窖,颓然坐倒在床缘上,身上还没干透的冷汗再度涌出。那张赵无极传给他命令的纸条竟然不翼而飞了!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唐无愁一大跳,“谁?”唐无愁的声音有些颤。

    “愁……哥儿,出事了!”外面那人的声音却比他还颤抖的厉害的多。“鹤堂主````鹤堂主他遇刺被害了!”

    唐鹤倒在唐无愁看资料的那张案前,安安静静的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唐鹤的脸很平静,没有一点惊讶和扭曲,只是因失血过多而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的苍白无比。一柄黄铜匕首齐柄准确插在他心脏处。血从伤口中涌出来,流得他全身上下都是,伤口上还可以见到一些血泡,整个房间被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

    “一刀致命”唐无愁仔细观察着唐鹤的尸体,想不出为什么有人会杀他。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谁?”唐无愁问。“是巡夜的唐福和唐千?薄坝忻挥匈鞅ɡ献孀冢俊薄疤旎刮戳粒桓揖献孀凇!?

    门口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走进来,是唐不染和唐鹰。“怎么回事?”唐不染盯着唐无愁问。唐无愁摇了摇头,眼光忽地落在唐鹤的右手上。

    “这是什么?”唐不染顺着他的眼光瞧去,只见唐鹤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紧捏在一起。唐不染蹲下身,掰开唐鹤的手从里面取出一小块纸屑来。

    唐无愁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纸屑正是从他那张纸条上撕下的。这种宣纸整个唐门都没有。“应该是什么信筏之类的碎屑吧!”唐无愁竭力保持着镇定。

    “凶手竟在唐家堡内刺死鹤堂主之后飘然无踪。而且,据我所知,鹤堂主这两天正协助愁哥儿你调查奸细,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唐鹰不阴不阳地冒了一句。

    “没什么蹊跷的。”唐无愁道。“鹤堂主这两天的确正和我查办奸细的事,而且,已稍有眉目了。”顿了一顿,唐无愁又道:“从现场来看,没有打斗的痕迹,鹤堂主又是一刀致命,证明了凶手是个鹤堂主熟悉的人,至少也认识,而且凶手是个高手,否则鹤堂主不会连呼叫都来不及。凶手在鹤堂主死后从他手里撕走了张纸。有理由相信凶手就是那内奸。正因为鹤堂主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才痛下杀手。”

    唐无影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唐无愁的推断。“这里的事我会向奶奶说清楚。查内奸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我不希望有人煽风点火,扰乱人心。”众人被他冷冷的眼光一扫,纷纷低下了头。

    回到房中,天已大亮。唐无愁再无睡意,怔怔地坐着发神,脑中犹如一团乱麻一般:究竟是谁杀了唐鹤?自己的那张纸条又到了何处?这个神秘人到底是敌是友?难道是赵无极安插的另外一个卧底么?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

    “呼”门被推开,唐以还没扑到他怀里,已先哭了出来,呜……我……我好怕……”唐心哽咽着道“鹤叔叔一直待我……待我很好,可是……可是他现在竟然……,我好怕,我怕你也会……也会出事……不要再查了……好么?”

    “不会的,没事的,”唐无愁轻抚着唐心的背,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的,“不会有事的,过了今天,一切都将结束,过了今天就好了……“

    用过早点后,唐无愁又开始毫无目的地乱逛,唐家堡这两天潜流暗涌.风云密布,所有人见了他都躲躲闪闪地避之不及.唐无愁仿佛不知,依旧我行我素,晌午时分,又到了天字堂门口.唐无愁便停在那里,怔怔地想着心事,又好似等待着什么。

    “扑棱棱。”一只鸽子不知从何处飞来,停在他肩膀上,唐无愁皱皱眉,伸手去取鸽腿上的竹筒。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就在他的手未触到鸽子前将鸽子牢牢攥住,鸽子无力地扑闪了两下,发出一声悲鸣,惊恐地睁着双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哈哈……”唐鹰得意的大笑,“唐无愁,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话好说.”

    唐无愁谈谈道:“有什么好说的,?快把鸽子还给我.里面可是机密牢情出了岔子,可担不起责任.”

    “机密牢情?”唐鹰笑得更肆无忌惮。“恐怕是愁哥儿你的机密吧,我看,我们还是去见老祖宗吧。她老人家可急着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万恶不赦的内奸。

    唐无愁紧紧地皱着眉,终于舒开道:“也罢,正好我也有要事要见老祖宗。”

    偌大的厅堂里只因比往日少了许多人而显得空空荡荡,两排烛光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地映着老祖宗那深不可测的脸。

    “老祖宗,”唐鹰把从鸽子腿上取下的竹筒双手递上。“这就是唐无愁串通外人背叛唐门的证据。”

    老祖宗没伸手去接。只是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唐无愁。“赢哥儿恐怕弄错了,这是我外堂弟子昨日劫获的一份重要情报。”唐无愁谈谈地回答。

    “嘿嘿,事已到此,唐无愁你还想狡辨吗?”唐无愁的笃定让他有些心虚。“谁是谁非,老祖宗一看不就明了吗?”唐无愁道。

    “唉!也不知你们俩搞什么鬼。我早已老眼昏花了,哪还认得清什么字啊。远影,你念给我听吧。”老祖宗微微叹了口气。

    唐远影接过竹筒,看了看上面的蜡封是新的,才拧开盖,取出一卷纸条。里面居然是两张纸,一张小的卷在另一张大的外面。唐远影展开小纸条,轻轻念道:“‘属下唐明八月二十八日探报:属下于本日查获密函的一封,事关重大,不敢擅断,特飞鸽传于堂主唐无愁,有拾得者,请尽快转交。十万火急’。奶奶,这的确是咱们用来传递消息的纸签。上面还有唐家特制的竹章为记。”老祖宗点了点头,看了唐鹰一眼。唐鹰冷汗涔涔,隐隐觉得不妙,却又不知何外不妙。

    唐远影展开大的纸张,却是张信函.唐远影只看了一眼,脸色攸地变的铁青,“好你个唐鹰,当日唐无愁告诉我你是奸细时我还不信.想不到你……”“远影!”老祖宗喝道,声音不大,却盖住了唐远影的咆哮。“信上到底说什么,你念来听听啊。”

    唐远影恶狠狠地瞪了唐鹰一眼。唐鹰不知所措,也想听听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张鹰吾侄:汝前日飞鸽来报道唐门近日防卫大大调整。若按以前路线恐遭埋伏。叔左思右想,觉得其中有诈,照汝以前所提供之情报来看,唐门已有三年不曾调动防卫了。若要调整,决非一两日之功。恐怕此乃打草惊蛇之计,若真如此,则汝危矣。故叔决意将行动时间提至八月二十九日末时,仍由翡翠湖东进袭,汝可于唐家堡内放火接应。此举若一举剿清唐门,汝定为川中之主.切记,切记.叔无极手扎.”

    唐鹰“扑通”扑倒在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老祖宗,他…他冤枉我……”唐远影伸脚一踢,唐鹰向后跌飞出三丈。

    “张鹰张大侠,原来你想做川中之主啊。”唐远影有步步逼向唐鹰,双手猛地叉住他脖,似乎要将他撕碎才心甘。

    “不是我``真的``不是```”唐鹰无力的挣扎着,喉头赫赫做响。恐惧让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身怀武功武林高手,只是徒劳地挥动着四肢。不一会儿,便伸直双腿呼吸停止了。

    “想不到……,唉!”唐无愁叹了口气道:“若照信中所说,则翡翠湖危矣,赵无极当真老奸巨猾,凭着书信也能看透我的计策。”

    “奶奶,”唐远影道,“我立即与各内堂主去翡翠湖东岸埋伏。赵无极不来则已,若是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归。”说完便匆匆而去。

    八、

    唐不染一走厅堂中更显的空寂。老祖宗眉头紧蹙,半睁着双眼,默然不语。唐无愁也不敢开口。一时间声息全无,只有偶尔一两声烛花爆裂的声响。

    忽地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孩儿唐一尘跟奶奶请安,”话音刚落,一人缓步走了进来,青袍玉带,面若涂脂,头束紫金冠,脚踏皂底靴,浑身上下纤尘不染,正是唐孤帆。

    唐无愁呆呆地看着唐孤帆,这个与平日醉生梦死、放浪形骸的唐孤帆叛若两面人的孤帆。默然无语。

    唐孤帆不疾不徐,气定神闲地缓缓走进来,走到近处才道:“孩子得闻内奸作乱,怕奶奶受了惊扰。特来给奶奶请安,奶奶万福金安。”他口称请安,却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老祖宗定定地望着他,仿佛突然不认识眼前此人,正是她的嫡亲孙儿,半响忽然狂笑起来。“原来如此……。很好,很好,你们所谓的好戏。连我都给瞒过了。哈哈。”

    唐一尘微笑道:“奶奶倒莫怪他,从始至终他都不知原委,”老祖宗笑得厉害:“是么,原来他不过被你利用而已,哈哈,果不愧是我的奶孙儿,咳咳咳……。”笑得最后,竟急速地咳了起来,一下一下地全身抽搐着,

    唐一尘,眉毛跳了一跳,旋即又笑道:“奶奶过奖了,你老人家就不用再咳了,我既然能站在这里,外面那些阿猫阿狗早就被我清除了。”

    老祖宗果然停顿了一下,又干咳了两声才起头来,两眼空空洞洞地瞪着前方,半响才道:“为这一天,你等划了很久了吧内外这一意隐忍的性子,倒和你父亲如出一辙。”

    唐一尘道:“也不是太久,七年而已。”七年前,当含烟被你赶出唐家之时,我悲痛欲绝,长醉终日,每日以酒洗面,暗骂自己懦弱无能,连自己的爱人都留不住。”

    老祖宗道:“原来是为了那个女子,唉!其实那女子本也是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你贵为一门之掌者,如何能娶一具漂泊江湖,来历不明的女子呢?”

    唐一尘没理念她道:“后来有一天我忽然明白了,要想做我自己,必须拿回一样东西—权力。没有权力,我这掌门就好比是掉了牙齿的狼不过是废物个一个。从十三岁那年,爹爹病故开始,我就继承了唐家的事业,那时候小,什么也不懂。事事都要请教奶奶你,哈,于是权力这被你这么一点一点地拿去了,现在我长大了,想拿回来了,但我知道你万万不肯轻易答应的。

    老祖宗道:“早知道你这么想,我就把这担子交给你了,这几年我老的太快了,连牙都掉的差不多了,早就有点力不从心哪!”

    唐一尘抽了根椅子坐下道:“想明白了,我就开始准备,我突然发现,经过那么一段消沉的日子,唐门上上下下居然全都以为我一蹶不振了。哈哈,奶奶你是知道的,一个人若是不惹人注意,办起事来是多么烦利。很快我就把唐家里里外外摸了个透。”

    老祖宗道:“不错,那时候你突然什么都不管,连我都以为你从此寄情山水,游戏风尘了,没想到你所谋甚远啊。”

    唐一尘笑了笑道:“我虽然把唐门上下摸了个透,可是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时候奶奶你威望正高,精力又旺,可以说是无隙可趁,而且你身边的护卫更是蜜蜜实实的,别的不说,就光我那宝贝弟弟和唐鹰,两人我就拿他们没办法,他们俩虽然一个比一个笨,但论起武功可比我强多了。”

    老祖宗道:“若论起心计,全唐门可没一个比的过你。”

    唐一尘道:“所以我只有等,等机会出现,终于让我等到了,赵无极的‘六月行动’实际上三年前就筹备好了,也就是说,三年前,他对我唐家的防卫情况就了如指掌,他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一是当时七派联盟结成不久,人心还不稳;二呢,是他派的卧底还没打进唐家高层,唐家堡内还没有绝对的照应,赵无极不世枭雄,做事简直谨慎至极,没有八成把握的事,绝对不肯干。”

    老祖宗微笑道:“他和你之间,到是有不少共同之处。”

    唐一尘道:“所以他宁肯送掉‘风云八骑’,也要无愁踏着这个台阶爬上去,初五行动,嘿嘿,你以为他是在初五动手么?错了,是从无愁入选内阁开始第五天”

    老祖宗哦了一声:“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唐一尘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奶奶你虽然把无愁召进了六阁,可是对他终究不放心,你让他去查内鬼,却让唐鹰去查他,嘿嘿,要让唐鹰去暗杀个人什么的,那绝对历害,若是耍起手段,怎么会是一个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蚬龉龀龅耐馓锰弥鞯亩允帜兀俊?

    老祖宗长叹一声道:“我也认为自己这着棋走的差劲之至。”

    唐一尘点头道:“一步走错,全盘比皆输,唐鹰接到命令,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好选择了自以为很聪明,但其实却蠢到家的方法,寸不不离的跟着无愁,于是被无愁带着一趟CD一趟翡翠湖地乱转,转到他晕头转向,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莫名其妙。”

    老祖宗道:“他曾经跟我说无愁曾与外界接触,又是怎么回事?”

    唐一尘笑道:“他说的是那茶馆里的那碗吧,那根本就是我唐门外堂中一个用于传递情报的据点,他顺着那里查,自然毫无头绪了,而且,没有那碗茶,哪里来的那封赵无极写给他侄儿张鹰的信呢?”

    老祖宗道:“那唐鹰又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唐一尘道:“这就要怪无愁了,他眼看着唐鹰进了套,心中一高兴,得意忘形,意把赵无极传给他的纸条搞掉在天字房了,幸好我发现的及时,否则的话,只怕前功尽弃了。”

    老祖宗道:“从头到尾,你都看得清清楚楚。”

    唐一尘道:“其实这道理很简单,你在明处,别人在暗处,你自然看不到别人;反过来若你在暗处,别人在明处,那么别人的一举一动你就尽收眼底了,只不过很少有人愿意从风风光光的明处退到暗处来。”

    老祖宗道:“这么说来,远影此时应该与赵无极对上了?”

    唐一尘道:“多半如此,赵无极此次精英尽出,意在一举扫平,真不在此正雄霸江湖,可是远影和各内堂好手,若能提半个时辰到达翡翠湖,以他们设陷阱机关的身手,相信赵无极绝不对讨了好去,不过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回来时,唐门已是另一个唐门了。”

    老祖宗默然半响,长长吐了一口气道:“这些年来,这努力操持着这份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如临深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你也长大了,我也该享两年清福了,也罢,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呢?”

    唐一尘道:“孩儿前几日已命人于翡翠湖边搭好一座竹楼,依湖而建,清幽怡人,奶奶定住得适意,奶奶若没有疑问的话,这就起程吧。”

    老祖宗默道:“我是没疑问了,不知别人有没有呢?”她的目光瞟的是唐无愁。

    唐无愁自从唐一尘进屋后,便仿佛失去知觉了一般,一声不吭,唐一尘看了看他眼中隐隐有些愧疚。

    老祖宗笑道:从小到大,你们俩便要好得不得好,你避人不理世事的日子里也只有他和你走的最近,嘿嘿,可是你早知道他是卧底,只不过一心利用他而已,我的乖孙儿,这一点,你可是青出于蓝啊.

    唐无愁依旧没说话,只是眼皮翻了翻,似乎想从唐一尘眼中寻找答案,唐一尘慌忙转开目光,轻轻道:“我说过,这些年来,好多人,好多事,都改变了”

    背后罡风忽起!老祖宗出手了!她要的就是唐一尘心神涣散的这一刻,她要证明,她虽老了,但还没老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唐一尘只觉强烈的劲风似乎把他的背心都已烤灼,如山如海的气流居然像绳索一般捆缚住了他的手脚,连挣扎都挣扎不动,就在这时,一人猛地冲上来,抱住他身子一滚,自己背上却受了重重一击。

    是唐无愁!唐无愁“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如金纸却依旧笑着道:“我也说过,有些人,有些事,永远也不会变。”

    尾声、

    一叶扁舟系在江边的一棵枯树上,在清晨的水雾中时隐时现,两岸树上的枯叶都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空空地伸着,仿佛向世人指引着什么,又仿佛向世人询问着什么。

    “哈哈哈”长笑声中,一人从船舱中闪了出来,跳到岸上,“走了,走了。”

    “一尘哥哥,你真的走了吗?”一个绿衫女子扶着一名白衣男子走出船舱,男子的脸色苍白,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喜酒已喝过,最后一坛竹心莲都喝干了,再不走干嘛,难不成看着你们抱娃娃么?”唐一尘哈哈大笑。

    “一尘哥哥哥你再说你`````”唐心的脸红红的,似乎欲转身离去,但看了看身边的男子,反而依偎的更紧。

    “小心眼,你好好看好你老公啊,这小子,恐怕下半辈子都咳着过了,不过有失必有得,你看他脸色白净,不知比以前俊了多少,呵呵......

    “幸亏老祖宗真的老了,竭力也只能拍出一掌,否则我真受不了.....咳`咳.....唐无愁道。

    “嗯,她嫁入唐家前是江南雷家的小姐,天雷掌法倒也历害”唐一尘道。

    “回去好好做你的堂门吧,老祖宗有句话说的不错,权力是别人给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的一举一动可都系着好几百人命呢!”唐无愁笑着道。

    “行了”唐一尘解开了小舟的缆绳“担心你自己吧,赵无极这次元气大伤,罪魁祸首是你,虽然我对外称你已死了,但以他的作风,肯定不会让你好过,好了,我回去做掌门去了,只可惜再也喝不到小心眼的竹心莲了。”

    小舟已渐渐远去,唐一尘都没回头,只是昂起头,让风吹干眼角的泪痕。

    “有些人,有些事,永远也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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