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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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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不来的。

    圣上有两位皇子,眼看新一轮宫廷争端又将开演。

    张淑妃为儿子计长远,她看出花无谢是稳重聪慧之人,能保得朱顾照周全。于是她在病重时向花湛薇下跪恳请,请求其答应护照儿一世平安。

    张淑妃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又感念她爱子心切,花湛薇点头应允。

    于是淑妃娘娘临终请下一道圣旨,将花湛薇赐婚于朱顾照为正妃。

    花湛薇开始很意外,没想到淑妃所说的一世相护张淑妃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又感念她爱子心切,花湛薇点头应允。

    何况自己同照儿的年龄也相差太悬殊了。但他冷静下来看到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花家的盛衰自己也要担一份责任,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

    自己无法帮父兄去沙场迎敌建功立业,为他们稳固好后方总是行的,另外照儿自己从小看着长大,他又失了生母在宫内危机四伏,更不能弃他于不顾了。

    思虑周全花湛薇坦然接下圣旨,这让花览都是意想不到的,皆因自己的这个妹妹虽痴情但亦通透,知道往事本无法重来,眼前的亲友更需要自己。

    父年迈兄操劳,身为次子也有责任成为撑起花家的一根柱石,同那明王可以永远做他的姐姐做名义.上的夫妻,这样反而更好,因为心已属了那个人,便干干净净地只留给他吧。

    张淑妃和花老尚书去世后,圣上将两位皇子封了郢王明王,分别出宫立府。

    又预先颁赐花湛薇明王妃宝册,录宗牒入皇族,只待年末完婚,所以此番回京后,花家和宫里便要开始筹备他们的婚典了。

    花湛薇很喜欢和朱顾照在一起,觉得这个姐姐不会对自己凶,有时还陪着自己玩儿,同他成婚应该不错,因此也欣然接纳这个事实,认定花湛薇为自己未来的伴侣了。

    其实在花览看来,小王爷对自己家妹妹已经非常之好。宫中的珍宝成批往花府送,虽不称名字,但成天粘着无花湛薇左一声师傅右一个姐姐,叫得也很是亲热。

    这个小夫婿亦有小夫婿的好处,他大事上都听花湛薇意见,将来妹妹便把王府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明王和花府登上一条船,这王爷自然和花家是一心的。

    花湛薇今日重获幸福,九泉下的父亲总可以瞑目,自己对她的亏欠也算有所补救了。

    花湛薇并不了解大哥此时复杂心思,他已久未出京城,今将老父灵柩送原籍入土为安,尽到了为人子女一片孝义。想起自己年少时亦曾忤逆父亲贸然离家,那时虽不悔但也令双亲分外伤心。

    现在年岁渐大经历许多事情才理解父辈诸多不易,或许人都是在成长中逐步成熟的吧。

    极目江天景色,天气晴朗水流湍濑。

    两岸都是高山峡谷,苍松翠柏点缀断崖绝壁之上。隐隐闻得几声猿鸣,密林间似现猿影闪动,当真壮阔风光。

    这一段江面逆流,欲往京中必须逆水而上,花湛薇但见船头缚住几根纤绳,远处岸上有二三十个纤夫正在费力拖拽着。

    拉纤的人个个皮肤黝黑,虽隔的远也能分辨出皆全身赤裸。他们身体斜倾,将纤绳紧压在肩.头,随着领头者的口令一下下缓缓前行。

    或许是年深日久多少代人都在干这一行走这一段路,河岸光滑的鹅卵石上竟被他们踩出几排脚窝,便是人们所说的纤夫石了。

    那领头人尤为高大强壮,甚至可以说他的身形十分完美。臂膀宽展结实,腰腿处的肌肉更是硬挺刚健。从后背看去竟如一尊精美的西洋雕塑,虽黧黑却泛着光。

    他穿行于乡野山水,融入在这质朴风情之中。

    他口中喊着低沉的号子,一声声有腔无字,身后众人便在他的呼喊下共同迈步共同加劲儿,用人力对抗着逆行的江水,生生把巨大船身拖动起来。

    另一个侍女阿紫端了今日补药过来,奉给花湛薇喝下,又服侍他漱了口。

    都置弄妥帖紫姑娘才放眼去看两岸情形,一下便描见了那队裸身之人。

    官家使女亦受礼数教化,阿紫阿黛都没见过这般,阿紫是个风风火火藏不住话的,不由红了脸大叫一声:“哎呀!他们怎么.....太不成体统。”

    那向导官也觉很是不妥,赶忙解释:“一群山野村夫,全无规矩放浪形骸惯了,我原叫他们做些遮挡的,谁知竟不听,实在有污贵人耳目,下官回头定去严惩。”

    “他们都是懵懂乡民不必计较,我们回舱中便是。”

    花览倒不很在意,只觉得自家妹妹身份最为尊贵,还是不要让她看的好。

    花湛薇却笑了,转头对阿紫阿黛说:“是你们孤陋寡闻了,可知这些纤夫为何不着寸缕?”

    “难道不是.....未开化不知羞耻?”

    “还是因为家里穷穿不起衣服?”两个女孩儿猜测着。

    “都不是,他们也有妻子高堂,也为人父母,怎肯随便袒露自身;即使乡间穷困,想必一件遮体的衣服也还是有的。”

    “那,又是为什么?”

    花湛薇望着岸上纤夫娓娓道来:“我于此地县志中读过,在这条江,上拉纤搬船也算个久远的职业了。”

    “大江凶险却为水路要道,往来官商船只欲平安通过都会求助当地居民,久而久之便有人干起了这一行。”

    “他们拉纤并非只在岸上,有时还要下水,有时甚至会去推船,经常会水上陆地交替,若穿着衣裳入水行动极其不便。”

    另外下水衣衫湿透,上岸去只能靠日晒靠自身体温溻干,即慢又难受,年深日久还会落下病根,对自身损害极大。所以做这一行都是赤裸拉纤的,有时严冬也这样。”

    “何况贫寒人家布料金贵,纤绳勒在肩膀几下就能磨穿,谁又舍得。唯有皮肉最耐磨,虽初时会留下血痕,但忍过痛楚就可结痂长起厚茧,时候久了便坚硬似铁习以为常。想来人身,上和心上的伤都是如此吧!”

    “那他们也确实不容易,很可怜的。”听了花湛薇讲述,阿紫女孩儿家不免心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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