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到美术馆

交车正好到美术馆附近，我们坐八点二十的那趟。”

    “好。”季初涂上奶茶色口红，双唇一抿，收拾化妆品从洗手间出来，“去吧，我到楼下等你。”

    简单用过早餐，林冉带着季初到门口公交站。郊区的早班车上人不多，两人选了后排的座位，林冉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季初：“这是玉仓的介绍和员工资料，你可以先熟悉一下。”

    季初在来时的飞机上大致已经从杨馆长处了解了大概，但还是接过林冉准备的文件仔细阅读。玉仓和一般对外开放的美术馆不同，更像是一个私人画廊和收藏馆，除了一楼展厅可供外人阅览，二楼和三楼都只用于陈列陆钰这些年的收藏，仅对内部登记的会员、友人、还有艺术品买手开放。

    因此玉仓的人员结构也出奇的简单，除了刚辞职的杨馆长、安保团队和外包的艺术品保养专家，整个美术馆只剩下林冉、任妍和安逸三人。平日三人的工作除了接待极少数的参观者和买手外，就是管理藏品名册、简单运营等琐事。

    “你们三个都是知名大学的毕业生，怎么想到要来玉仓这样没什么事做的藏馆工作？”季初看着林冉简介上“艺术史及展览策划专业”的字样，好奇问道，“不去别的美术馆当个策展人什么的吗？”

    “安逸和任妍都是不需要靠工资生活的富二代，没什么野心，在玉仓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的艺术兴趣，打发一下毫无挑战的顺遂人生。”林冉淡淡道，“至于我，来玉仓是因为工资比美术馆高。”

    感到身旁投来的视线，林冉侧头看向望着他的季初，无所谓笑笑：“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没给家里添额外的负担罢了，相比而言还是锦汐辛苦一些。”

    “现在……还画画吗？”季初记得初中时，林冉的梦想就是油画家。

    “不画了。”林冉望向窗外，“家里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在准备艺考，如果再早两年，说不定还能转个热门的专业，早点出来工作。”

    季初看着他的侧脸，阳光洒在林冉的睫毛上，绒绒的一层光晕让她看不清他的瞳色。这些年虽然和林冉没有交集，但她从笛南处知道了不少锦汐的家事。

    大约是在锦汐大三的时候，父亲公司破产，变卖资产后只剩下淮州的一套房子和几百万的外债。少年时期三个好友中最殷实的林家一下子没落了。林父一蹶不振，恰巧导演系在读的锦汐被星探看上，于是出演电影一战成名，早早进入娱乐圈工作。林冉为了缓解家里压力，申请留学时偷偷把志愿从烧钱的油画改成有全额奖学金的艺术史，在国外的几年勤工俭学，没有花家里一分钱。

    “到站了，走吧。”林冉按了下车按钮。

    玉仓坐落在帝都东郊，外观庞大如一颗洁白的卵石，卧在东郊公园的后方。附近老厂房林立，大都被规划成创意园区，有众多大小画廊、主题博物馆、一座国内知名的帝都美术学院，还有类似玉仓这样由私人所有的艺术藏馆。由于艺术氛围浓厚，房地产也开发了几片高级住宅，不少京圈名贵都在这里置办产业，作为度假休闲时的处所。

    林冉二人到玉仓时，安逸已经和任妍在办公室。杨馆长已经把季初的资讯和任妍说清楚了，于是便早点来玉仓做对接。

    “先开早会吧？”安逸提议道，“人家公司欢迎新职工，我们玉仓欢迎新老板！”

    会议室在一楼最里间，四人对坐着，安静了好一会儿，季初主动打破沉默：“再和大家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季初，是美术馆法律上的所有者，往后会和大家在美术馆工作。”

    “我叫任妍，负责美术馆常务和财务。”任妍对季初笑道，及耳的短发俏皮又干练，“在玉仓任职两年，大学里是艺术管理系，请多指教。”

    “我是安逸，负责客户对接和藏品管理。”安逸接着说，“在玉仓工作三年，先前在安和艺术馆实习一年，算是我们这儿最有工作经验的人了。”

    “在国外学的传媒和平面设计？”季初翻看着林冉给的简历，秀眉一挑。

    “嗯。”安逸收起笑容点头。

    “玉仓这两月没有什么客流，艺术品也没有什么销售记录。除了年前定的一个拍卖会以外，已经没有什么销售渠道了。”任妍开口道，“请问您对玉仓有什么打算吗？是继续以私人藏馆形式作艺术品销售，还是纯粹用于陈列藏品？”

    “都不是。”季初摇头，合上手中的职员资料，“美术馆更名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众人点头：“下月五号，安装公司来换门牌，新的名片和宣传册也印好了。”

    “冬之美术馆。”季初回答，“我要将玉仓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美术馆，有展览的那种。”

    “办展？”安逸面露难舍，“呃……季小姐——在你职称未定之前请允许我先这样称呼——你大概对美术馆有什么误会，办展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更需要丰富的经验。我们在场三个虽然都是艺术相关专业毕业的，但都没有任何策展经历，办展对我们来说还是太勉强，更何况资金方面……”

    “钱不是问题。”季初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钱绝对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