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瑶州行（一）

沙发上看向窗外的华丽景色，“虽然现在我不是你的经纪人，但总算是你的朋友吧。”

    “狗仔才不管什么朋友不朋友。”她没好气道，却也拿他没辙，索性由他去了。

    二人在屋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韩抒言明显感觉锦汐心不在焉，忍不住问：“怎么了你？有心事？”

    “韩抒言，能不能把车借我。”她咬着嘴唇，为难开口。

    “这么晚你去哪儿？”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回家。”

    淮州花苑，一辆豪华黑色轿车停在3号楼下。

    记忆中的那栋小楼仿佛褪了色，静静落在那里，外墙上是半层高的爬山虎，在暗夜里看不出青葱的色泽。小楼虽然样式老旧，在当年落成时也是淮州市里的一处高档地界，即便二十年过去，还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精致风雅。

    五年？六年？她有多久没回来了？

    透过驾驶座的车窗向上看去，四楼的左侧住户灯还亮着，那儿的位置是书房。

    是父亲在加班吗？公司最近势头不错，应该挺忙的。

    她拿出手机，看看界面上林冉的对话框，思忖再三还是打开了车门。她顺利进了单元楼，门禁的密码没变，还是她和林冉的生日。

    黑暗里，她听见自己的脚步踏在楼梯瓷砖上，一步一步走得不急不缓，不知不觉就停在了熟悉的门前，伸手摁下门铃。

    “谁呀？”林母看了眼猫眼，外头黑漆漆一片看不见来人，于是打开一道门缝。眼前，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黑色卫衣的女人缓缓抬头。

    她呼吸一滞，泪水盈盈溢满眼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女儿，她的女儿。

    “这么晚了是谁呀？”林甫元听见铃响从书房出来，见妻子定定站着，上前细看，“小汐？”

    “爸，妈。”她刚开口，林母就扑了上来，紧紧把她拥在怀里。

    艰难地从母亲的肩窝抬起头来，她看向怔愣的父亲，：“蛋糕店和商店都关门了，所以......爸，生日快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屋内陈设未变，她坐在客厅和父母闲聊。多年未见，父女俩难免生疏，好在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自然。

    林母起身朝厨房走去，锦汐赶紧叫住她：“妈，我明早还有通告，这么晚了不能吃东西，脸会浮肿的。”

    “哪怕尝一口也好。”林母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父女俩聊了一阵，聊季初回国，聊笛南个展，聊林冉的工作。林母煮好了面端来，又拿了盘切剩的蛋糕。

    “这是小冉买的，说是工作忙，只能寄个蛋糕来。”林母笑道。

    锦汐看着面前的夜宵，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放下，又自觉抱歉重新拿起筷子。

    “有工作不能吃的话别勉强，”林母温柔道，“但平日三餐还是要好好吃的。”

    “嗯。”锦汐点头。见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不在家住一晚吗？”林母问，“房间都是收拾好的，床单也刚换不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明天一早的行程，住家里的话会不太方便。”

    “这样啊，那爸爸送你去酒店吧。”林甫元接话。

    “不用了，爸，我开车来的。”

    送走了锦汐，林家又回归了安静，林母关上了门轻轻揩泪，林父拍拍她的肩安慰。时隔六年的见面，尽管只有不到两个小时，还是让林父林母激动了半夜。

    那边，从季初书房回到屋内的林冉手机震动，只见林母发来一张照片，角度微妙似乎是从厨房门边偷拍的，画面中锦汐和林父在笑谈。

    几日后，林冉这边收到了投影仪租赁的消息：“瑶州那边有个艺术馆可以租借设备，正好是笛南要的型号，不过需要我们亲自过去看看。对方这周都有时间，看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便。”

    “这样啊，”季初看了看时间表，“瑶州有点远，当日往返可能来不及，不如就今晚启程？明天过去看看，后天回来正好。”

    “你也一起吗？”林冉问。

    “嗯。”季初点点头，“瑶州艺术馆杨馆长跟我提过，在国内也是艺术馆的佼佼者，我可以趁这个机会过去考察学习一下。”

    “也好。”

    安排了这几天的工作，二人就先一步回家整理行李了。任妍的宣传渠道收集得差不多，安逸还在为了展览概念和笛南讨论地如火如荼。有他们在，季初心里踏实不少。像她这样的半甩手掌柜式馆长，估计全天下就她一个吧。

    “这么快收好了？”林冉见她已经拖着拉杆箱在他门前站着。她才回屋收拾了五分钟吧？

    “除了换洗衣物、电脑和充电线，没什么东西要带的。”她眨眨眼，一本正经。

    他合上行李箱提起，右手接过季初的那个朝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