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梦 妖翼

    观丽阁内陈设精致，宗鸾替韩暑检查了一下房间，确认没有异常便回了自己房间歇息。刚才是韩暑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妖物，难免又惊又怕，现在可以休息了，她却也不敢熄灭烛台，裹着锦被艰难地进入了梦乡。

    她又梦见了那个双翼怪物，血红的翅膀如同火焰，但是这次似乎不在那个恐怖的院子里，而是在一片无垠的白色花海中。似乎是梨花？那怪物在花海上空飞翔穿梭，速度很快，激起白色花瓣随着那双翼带起的气流不断飞舞。红与白，在碧色天空和青黛色远山的背景下美丽的如同具象的诗歌，它发出了悠扬的叫声，不，应该说是歌声，那旋律十分动听，韩暑只觉得又熟悉又伤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美丽静谧的氛围中。那怪物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它，慢慢飞低，韩暑抬头，发现那个怪物的脸－－－竟然是自己的脸。

    她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冷汗淋漓。晨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被子上，原来已经天已经微亮了。她起床胡乱洗了把脸，就去往宗鸾的房间，不知为什么，她在这一刻特别想和宗鸾待在一起，好像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

    宗鸾的房门紧闭着，可能还没有起床，她正要走，发现他的窗户虚掩着一条缝，好奇心驱使她靠近那条缝，想看看宗鸾睡着的样子，却见宗鸾正坐在床上练功。他手掌上下翻动，一层薄薄的金光笼罩着他的周身，他一旁的青瓷瓶里插着两三枝新摘的似乎还带着露水的桃花。那花瓣被他的功法所震，缓缓飘落了几片，却也并不落地，而是在他面前徐徐流动。韩暑一时看呆了，宗鸾却似有所警觉，手掌微微一翻，面前的桃花瓣立刻改变方向，如疾风般朝着窗户方向飞去，韩暑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宗鸾却以更快的速度挡在窗前并挥手将那花瓣击碎成粉末，却还是有一瓣擦过他的脸颊打在了窗棱上。宗鸾脸色铁青的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一脸无辜呆立原地的韩暑，那些严厉的责备却哽在他的喉间说不出来。他叹口气，示意她进屋来。

    韩暑进来先去看了那个窗棱，见那桃花瓣竟然如同铁片一样嵌在了木头中，伸手一抹竟然如寒冰一样又冷又硬，不由得后怕，回头看宗鸾，发现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道小小的划伤。

    “宗鸾，我又害你受伤了，对不起……我去给你叫个大夫。”韩暑说完就要出门，宗鸾伸手拦住她：“我没事，一点小伤。”他摸摸自己的脸，继续道：“你刚刚太危险了。相思门法术修炼时需要高度集中精力，我差点就误伤了你。你为什么躲在窗户后面看？”

    韩暑嗫嚅了两声，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自己好奇想看他睡觉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很没用，自从来到九野以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靠宗鸾。她抬起头，对宗鸾说：“我想学九野的语言和法术，你能不能教我？”

    宗鸾一愣，继而微笑点头：“好。”

    这时，丹朗和一个端着早点的小宫女走到了门前，丹朗看着他俩笑道：“我以为我来的够早了，原来小仙子比我来的还早。我特意让玄王的御膳房准备了他们这最有特色最好吃的几样点心，带到这里来跟二位一起品尝。”

    韩暑心知此人虽然说话轻佻，但是为人却也直率磊落，便让小宫女把餐食放在了桌子上。她见那点心做的精巧，便忍不住拿起一个吃，果然美味。丹朗见她喜欢吃，便兴致盎然地开始给她絮叨着介绍这玄国的美食。他风趣健谈，宗鸾虽然话不多，但偶尔插一句也是机锋妙语，三人一句没提昨晚的事，倒也相谈甚欢。

    丹朗听说宗鸾是龙泉派的弟子，韩暑是他的小跟班，忍不住说：“这么貌美的小仙子给你做跟班太可惜了。我看她是有仙根的，不如跟我回斛光门。我们掌门对小弟子都很好，你可以来我们这里做我的小师妹。”

    韩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她虽然一直扮作男子，但还不习惯，经常忘了此事。

    丹朗笑道：“我看你一见那蝠妖就瑟瑟发抖，明明是侍从打扮，却要你身边这位贵公子保护，说话又细声细气，长得又美，当然是个小娘子。”

    宗鸾冷冷道：“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你要告诉我们什么？”

    丹朗深深看他一眼，笑道:“昨日与你们说过，这蝠妖两个月内出现了两次，但是这两次出现都是在新月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