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起云涌

相反，看起来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没有一丝丝的傲慢。

    “这次索米尔那老贼做的非常好啊，让中部宇宙吃了这么大的一瘪，呵呵。”

    开口，是一口流利的人族语言，非常标准、地道，甚至不掺杂一丝方言口音。

    “议长大人说的多，放这么多红甲兽进入南部宇宙，别说警界，就是中部宇宙的军方，也丢了一个大脸，这段时间内，我想帕军长那边估计还会致电过去好好慰问慰问那边的军长。”

    一位人族警长说着，描述得十分有画面感，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现场的气氛也变得轻松愉悦。

    “帕金森那家伙，最喜欢干这事了，哈哈哈哈，每次有机会都会好好嘲弄一下其他宇宙的军官，肯定不会放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这丁格思号抓住的可是中央宇宙难得的漏洞。”

    后方一直不说话的一位登罗斯族警官说道，同时看向一直站在沉默不语的议长。

    “只不过，这次那两个中央宇宙来的警察可是十分有意思，有机会，让他们来见见我吧。”

    “是——”

    ......

    与此同时，蓝星星系。

    第一天空城，顶部的城市群灯火辉煌。在其中一栋高耸的双子塔的塔身，巨大的投影正向外界投放着巨幅的天悦坊商标，述说着这一总部位于蓝星的运输巨头的实力。

    此时，在其中一座双子塔的塔尖，正站着几个人族贵族，毫无疑问，都是天悦坊的高层，是真正的大财阀门主，一生享受着无尽的奢华。

    平常花天喜地、享受荣华富贵的气氛在今日却格外显得压抑。

    “李总，丁格思号那边栽了，红甲兽一事被警方知晓，我们的公关部已经在第一时间发表了声明，按照集团的一贯作发，强调是个人行为，以集团无关。”

    “我其实是没想明白，南部那边搞红甲兽这个东西干嘛，也不知会总部一声，利润也没多少，更何况，是联邦明令禁止的事情。”那位男子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香槟杯，敲在悬浮桌上，发出阵阵响声。

    “呵呵，李总，您这不是贵人多忘事嘛，南部那边一直是家总管理，怎会不知道利害关系，红甲兽背后可是真金白银啊。”

    那位名叫李总的白发老人愣了一下，立刻勃然大怒，语气瞬间提升了不少，“能有多少？这么大一艘货船，运一些战略物资不行吗？偏偏搞几头恶心又没用的东西，跟着南部的那些登罗斯乡巴佬一起搞，不知道家琳怎么想的。”

    “李总，您身处高位，很少关注南部宇宙底层人民的生活，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红甲兽附带了可是整个星系的博彩，那是一笔连总部也不可忽视的财产呀。”

    被称作李总的那位老人，此时稍稍收敛了情绪，眼珠子四处滑动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苍白的头发下，额头上居然没有一丝丝皱纹，白昼的像一张纸，显得整个人充满活力，灯光下，却又显得十分渗人。

    可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天悦坊的总裁李总，全名李生平，一生不止使用了多少奢侈的补品，和珍惜的护肤品，去延续自己的青春，更加不为人知的是，他身上的皮裹，早就不是他自己的，是用了三具鲜活的人族皮裹，移植而成，而那三个人族的皮如何来的，在这个饱受资本熏陶的时代，也就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毕竟已经是上百岁的老人了，又天生拒绝接受机械人移植，自然只能通过某些非常规的方法去延续自己的青春。

    “我今天查看了南部宇宙分部那边的资料，每头送去贾布林亚尔星系的红甲兽，平均下来，几乎能在那边的斗兽场连胜十五局左右，有的战斗力旺盛的甚至能一直赢，更何况，开设赌局本身就是稳赢的生意，平均一头红甲兽我们大约可以获利五十万到三百万联邦币左右。”

    博彩总是有输有赢，但是对于开始赌局的一方，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每个不管输赢的玩家，赌局的一方总会收取少额的抽成，这样便将玩家的期望值首先变为负值，其次，对于那些输掉的玩家，所以资本自然而然的被开赌局的全部收走，同时，会在每次赌局开设前，设置好经过精心计算的赔率，玩家的投注情况，从一开始便被掌握得明明白白，另外，赔率还会随着购买的倾向性而随之波动，主动权被开设一方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李总点上了一支香烟，烟草散发着蓝色的幽光，在烟卷外还在抖动，这是一种来着北方宇宙的高等名贵烟草，烟草采自一种名贵植物蓝光缤纷草，即使被摘下脱离根系，依旧能够四处抖动，像一根根虫子一般，点燃它们，能让人产生心旷神怡的舒适感，也能够轻微的麻痹神经，却不产生任何副作用。

    “三百万联邦币，六千多万蓝星币，已经可以买下一艘小型的飞艇了，或者一艘中型货船。”那位被称作李总的老人，手里拿着那根会动的烟草，透过玻璃望向远处。

    第一天空城的外围，早已到了宇宙的边缘，星光璀璨，繁星点点，无数的飞船与飞艇穿梭于各座高楼之间，城市的霓虹与宇宙的繁星，在两头隔空呼应着。

    “告诉南部宇宙那边吧，南方分部，我们保定了。”

    “好的，李总，这就去告知。”

    ......

    星空中，一艘货船静静地漂浮在茫茫的宇宙之中，发动机全部关闭着，四周还紧跟着几艘警方舰艇。

    在其中一艘攻击舰的一间靠近外围的休息室内，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视线感应开启着，天花板的投影播放着附近宇宙的实事，只不过，那双眼睛无神地望着，根本没有将画面看进去。

    川子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两位人族的话语，以及那位登罗斯族安全部长被激光枪击中的画面，就在她休息的时候，也不时被这个噩梦惊起。

    她一直在思索着，究竟是谁将自己潜入的秘密告知给丁格思号，并想借登罗斯族船员又或者说红甲兽的手，去除掉她。

    她也忘不了那位登罗斯领队所言，若是川子死在红甲兽手上，确实没有任何人会为此付出代价，那一句话无时不刻都在刺激着川子的内心。

    川子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刚刚经历了生死之间的考验，大难不死之后，人都会变得十分惜命。

    她也曾问过自己，是否怕死，答案当然不怕，年轻的警官，又是天空城的女警长，年少轻狂的傲气还是有的，可是，当她真正经历了很多事情的时候，才会慢慢思考，曾经的答案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川子现在不敢信任任何身边的人，尽管看着张硕帅气的脸蛋，她实在联想不到他会是出卖自己的人，可是，除了他无时不刻跟在自己身边以外，谁又会如此了解整个潜入的细节，又恰好将消息泄露给丁格思号呢？川子实在想不到别的人选。

    玻璃舷窗外，宇宙仿佛一片万家灯火，玻璃反射着川子的眼睛，也反射着外面的星光点点。

    忽然间，手腕上的通讯器闪烁着急促的光芒，川子漫不经心地点开，眼神却突然间凝固开来。

    “可恶！”手中的拳头瞬间握紧，咬牙切齿，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通讯器上，显然是来自蓝星上面发来的讯息，寄给朱文杰的手指被确认来自于梁教授，犯罪分子极其猖狂，无视和挑衅警方，而受害者又是警界中享受万人敬仰的巨星，川子实在无法忍受住心中的愤怒。

    川子也是这时才知道居然有人割下梁教授的手指，堂而皇之的寄给警方。

    正想前去寻找张硕，提前离开南部宇宙的警局的攻击艇，却发现张硕已经来敲门了。

    随着脑电波的指令，自动屏蔽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张硕那同样充满愤怒与决然的面容，显然，张硕也同样收到了这条消息。

    随着张硕一同前来的，还有来着索玛袈裟星系的警官，每个人脸上都写瞒着愤怒。

    “准备回去吧，我绝不会让梁教授在被欺负多一天。”

    川子望着眼前的所有人，一字一句的说着这句话，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

    “其实两天前就已经传来消息了，只不过看川子小姐您一直在休息，没有前来打扰。”一位警员说着，试图安慰着川子，同时也看向张硕。

    “黄队那边来消息了，这件事情已经引发整个蓝星星系的震动，其他天空城都派了技术人员前来调查，据称，首都方面也来了一位顶尖的专家，共同协助我们，尽管破案。”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社会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蓝星上，已经开始有不少质疑警方的声音传出来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还敢寄手指到文杰那里，文杰可以说是梁教授的亲传弟子，这简直毒妇之心，而且作案的人非常了解警队内部关系，我甚至怀疑有可能就是我们内部的人。”

    川子坚定不移地说着，不过倒没有将此次行动被泄露的事情说出来，但内心里面甚至可以说确定了警局内部有内鬼，只是口头上并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每件又十分的巧合，川子哪里会相信这么多偶然。

    文杰作为跟川子一起工作了不少时间的伙伴，可以说情谊很深，如果要说川子在刑侦队还有人可以信任的话，文杰肯定是那一个。

    想到这，川子不由也心疼起文杰来，毕竟，自己也有如此的亲生遭遇，当然，这也是她的秘密之一。

    刚刚在思索了好一会，再加上如今发生了这样的悲痛事件，川子对于张硕的猜疑越来越深，看都没有看张硕一眼，径直地准备离开休息舱。

    此时，前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边沉闷的气氛，所以人都朝那个方向看去。

    “张硕和川子两位警官这么急着回去了吗？难得来到南部宇宙，不多待一会。”

    迎面而来的，是一群警员，为首的，赫然是索米尔，他的身躯在地面滑动着，身上的疙瘩也摇晃着，身高才到站在两旁让出道路的人族的胸口，若是换作别人，估计会被投来鄙视的目光，但索米尔完全不同，这里的警察，谁敢对他不敬啊？

    不说他的官职，就单凭索米尔对于联邦的贡献，也足以让所有人高看他一眼。

    “尊敬的索米尔警官，我们中央宇宙的梁教授的手指骨被人寄到了警局门口，我们必须得回去办理这件事情了。”川子义正言辞地说着，却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地站在索米尔面前，看着眼前这一个大名鼎鼎的登罗斯族警官。

    “呵呵，川子小姐，你们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中央宇宙已经很少发生这样的惨案了，更何况是发生在警局内部。”

    “川子小姐还得要小心自己人啊，哈哈哈，不过，依我看，川子小姐不必如此急急忙忙地从警舰回去，这里在南部宇宙的中央，远道回去需要巨大的能量跟资源，不妨绕道首府，搭乘那边警方配备的量子船，其实路上也更加安全。”

    川子眼睛微眯，前来量子型飞船确实只够单程路途，若是需要添加燃料，还得绕道前往资源星，因为只有那里，是不需要预约的，不然得在路上耗费大量时间补足燃料。

    “也行，那就全听索米尔警长吩咐，只希望能够尽快返回蓝星星系。”

    “哈哈哈，好，而且，南部宇宙的议长大人，还对两位非常感兴趣呢，不妨乘机见一见吧。”索米尔嘀咕着眼睛，说道，这才表面了自己的目的。

    川子愣了一愣，知道自己中了索米尔小小的圈套，感叹索米尔不愧是老奸巨猾，自己居然一下子便被忽悠去交差了。她当然知道，见面肯定是议长吩咐的意思，索米尔不过被迫答应议长罢了。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实在难以抽出时间前往，不过刚刚毕竟已经中了圈套，答应了索米尔，索性也就顺道拜访，尽快节省其中时间便可。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与此同时，蓝星星系，第四天空城。

    在第二警局的顶楼，平常几乎从未打开的大型会议室，此时正挤满着各方的警察，来着蓝星的四个天空城以及别的邦区。

    黄队蹲坐在下方，站在台上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当然，不会有多少人真当她有多年轻，那只不过一具机械骨骼跟表皮罢了。

    在女子面前，放着一缸活性液，几根手指悬浮在液体当中，外面透着放大的玻璃，手指的纹路清晰可见。

    “手指一共四根，取之于左右手的无名指跟小指，刀工平整，推测是机器切割或者激光切割，没有任何灼烧痕迹，手指内部取样的血液来看，应该是在收到信件的一天到三天之内。”

    “犯罪分子有恃无恐，公然挑衅警方的权威，外界对于这件事情的关注度极大，影响极其恶劣，手段十分残忍，我们已经上报了联邦中央警察厅，专家组很快就会来到蓝星，重新调查。”

    “通过寄信的地点，我们推测很有可能凶手就在蓝星星系上，且与梁教授或者警方有深仇大恨，我们排查的重点可以在曾经被警方处理而刑满释放的案底人员中筛查，而关于此事，李根霆一案作为被调查后意外死亡的，同时又与梁教授跟李根霆有关的，无非是十多年前那起基因案件。”

    “而对于这次的事情本身，对方熟知朱文杰警员调查贪污案的工作地点，同时熟知其与被害人梁朝伟教授的关系，这一点值得深思。”

    “黄队，李根霆一案你在调查，同时梁教授一案最初也是由你经手，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台上的女子看向黄队长，事实上，在来到第四天空城之前，她对于黄队那是溢于言表的轻视，认为不过是黄队遗漏了案件细节，错过了最佳时机，导致犯罪嫌疑人有恃无恐，公然挑衅警方底线，这才导致案子发展得如此复杂。

    “阿米莉亚小姐，我对于李根霆一案已经上交了特案组，对于细节，我个人认为不方便在这里现场说，这是贺局那边的推测。”

    “呵”，那位叫做阿米莉亚的女警官轻蔑的笑了一声，更加坚信黄队长是在掩盖自己的无能，不想将细节说出来，“这里都是蓝星星系的精英，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

    阿米莉亚瞪大着眼睛，怒目地看着台下端坐着的黄队。长方形的会议桌旁，参会的人员都齐刷刷地看着黄队，各有各的想法，但与阿米莉亚警官的想法一致的，不在少数。

    “我们认为，李根霆一案，背后有圣族所为。”

    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从黄队长口中说出，本来还挂在阿米莉亚脸上的轻蔑，一下子凝固了。

    会议厅的参会人员全部愣在那里，本来还有些许喧闹的会议室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