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合道

    源初之地·源初大陆，平均半径七万千米，地表之外三万千米至五十万千米空域，由无数小行星构成，即为乱星层。

    乱星层三万千米到十万千米的区域被称作陆外坟场，这是机械之坟，破旧、生锈的机械残骸铺满一颗又一颗小行星，总数171717颗大大小小的行星沉寂在黑暗中。

    1727号机械坟场，一阵空灵悠扬的歌声在黑暗中飘荡，让这片区域平添一丝生机，却更显孤寂……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咔哒、咔哒、咔哒！

    一只四脚机械蜘蛛在旧机械堆砌的废品中游荡，主体背部为半椭圆，从尖端一块绿色晶体中投射出四道白光，在机械蜘蛛周身十米内进行扫描。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机械蜘蛛循着歌声，来到一处山谷山洞外，洞口一米高、半米宽，被废旧机械挡住了四分之三，只留下一道风口，歌声便是从那风口传出。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哗哗哗……

    机械蜘蛛推倒机械堆，尖锐的四肢可以轻易地刺穿生锈的铁皮，不一会儿，钻入洞中。

    “你问我死去会去哪里”

    “有没有人爱你”

    “世界能否不再——抛弃你”

    山洞尽头一片漆黑，空间颇为宽敞，占地六七十平方米，天花板高三米，不少机械部件有序地排列在墙边，而在东北角落，一道身影背靠墙角，身体蜷缩成一团，其右手绕至身体左侧腰部，按着收在腰部的左拳，低垂的头则被凌乱的黑发掩盖了面容。

    “来不及来不及”

    “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

    “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

    “无人将你打捞起”

    “来不及来不及”

    “你明明讨厌窒息……”

    机械蜘蛛从北面洞口窜出，而歌声已经停止，它稍作停顿，左转。

    哒哒哒……

    一步。

    两道血红流光交叠，从角落直扑机械蜘蛛——

    咔！

    一把直刃匕首斜斜刺入机械主体，白光消散，机械停止运行。

    无暇眼白、黑色眼珠、血色瞳孔，看着倒映在绿色晶体上的两道红色光斑，凯喃喃自语道：“这里也不安全了……”

    凯熟练地切下那块绿色的脑波结晶，将之衔在口中，随后单手抓着机械残骸往西南角落走去，他的每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三厘米深的脚印，同时四肢关节的摆动，伴随着金属轴承运作的声响。

    在黑暗中，凭借纯粹的手感，将残骸分解，获得的部件则用来补足一只半成品的机械手骨，不到十分钟，机械手骨完工。

    凯以右手抓住左臂手腕，随着双瞳血光逐渐强盛，一只锈迹斑斑的机械手骨透过手臂皮表，被硬生生扯出！

    砰！

    随手将生锈废铁扔在脚边，凯的左手臂无力地下垂，好似干瘪下去，随着他将刚刚完工的机械手骨安回左臂，左肩才重新挺起。

    整个过程无比和谐，机械与肉身互不阻隔，而凯也早已经习惯。

    重新将口中的绿色晶石放在掌心上，凯一眼扫过去，脑海中自觉浮现有关这块晶石的一切情报：

    脑波结晶，显示、存储脑波数据。

    “这就是机械合道之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凯自有记忆以来，便在陆外坟场求生，他的根据地是171717号行星，名为月之堡垒。

    堡垒之中，有一道自称为“机械师”的意识，那道意识通过附着在机械个体上，将还是婴儿的凯带回月之堡垒，根据机械师意识所说：凯在最初被捡回月之堡垒时，体内的筋、骨、根、脉全部离奇消失，整个人宛如一滩烂肉。

    机械师意识本想给凯的意识也制作一副小型的机械躯体，却意外发现：凯的肉身能够与机械结合，以机械填补体内所缺的筋、骨、根、脉，这种能力似乎是凯天生就拥有的！

    也因此，凯以机械骨骼重获新生，并在机械师意识的安排下，学习大量机械相关的知识、技艺，他从第九年开始，便能够根据自己肉身的成长情况，自行组装、制造出合适尺寸的机械骨骼。

    就在三年前，机械师意识将一块“红色天石”交给了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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