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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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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蟋蟀躲过了蚂蚁的迫害,但是又陷入了黄蜂的魔爪。黄蜂专门猎取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然后将它们埋入地下。其实蟋蟀完全可以避免黄蜂的威胁,只需要提前几周做好防护工作。但是,它不会想到这一点,它还是按照以往散漫的方式生活,仿佛不惧怕死亡一样。

    那蟋蟀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筑巢呢?一直要到十月,气候变得寒冷,蟋蟀才开始考虑结束流浪生活,准备筑巢。观察笼子里的蟋蟀筑巢之后,我们发现,这并不是一项多么难的工作。它们选择的掘洞地点不是那种裸露的地面,而是有东西掩盖的地方,比如说,一片莴苣叶下面,或者其他东西下面。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巢穴不被发现。

    在它工作的时候,我就在一边悄悄地观察。它前后腿都紧紧地蹬着地面,把较大的石块用嘴咬去。它还把清扫的灰尘推到后面,并将其倾斜地铺开。这样,蟋蟀是如何筑巢的我们就一清二楚了。

    它们工作的效率很高,在笼子中,它往往要在土中待上两个小时才会出来一次。它隔一会儿身子冲着里面倒退到进出口一次,他在不停地打扫着尘土。要是它觉得疲劳了,就会在门口休息一会儿。休息时,它头冲着外面,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触须也无力地摆动着。过了一会儿,它又钻进洞中,继续修建巢穴。它们的休息时间随着开工天数的增多,也逐渐增长,有时候,我都会等得不耐烦。

    看来蟋蟀已经把筑巢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了。洞已经有两寸多深,虽然距离最后完工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足够蟋蟀暂时容身。接下来的工作,蟋蟀就可以慢慢干了。它也不再着急,今天干一点,明天干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越来越冷,蟋蟀的个头也越长越大,这个洞也会随着变大、变深。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如果阳光明媚的话,也可以看到有蟋蟀在洞中掘土。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在这样本该享乐的季节里,蟋蟀仍然不肯歇息。它不断地做着对洞穴的修理和装饰工作,这种工作会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它们死去。

    蟋蟀第一次亮出它的歌喉是在四月底的时候。最初的表演只是独唱,声音还略显羞涩,用不了多久,独唱就会变成一股合奏,就连没有生命的泥土、小草都被它那美妙的演奏打动。我觉得它应该算是春天里面最有实力的歌唱家。春天里,百灵鸟那优美的歌声从天上传到地下,穿过了荒芜的原野,穿过了荒废的土地,穿过百里香和薄荷繁盛的花丛。地上的蟋蟀听到之后,也禁不住放开歌喉,高歌一曲,以求相应相合。

    蟋蟀同百灵鸟的合奏听上去很单调,而且没有配合的默契。但是,你细细地感受一下,这种单调同春天里面万物复苏带来的单调的喜悦协调的很好,与种子的发芽,新长出的叶片协调也很好。在这二人的合唱中,我觉得蟋蟀更胜一筹。光是蟋蟀那不间断的音节,就让百灵鸟自叹不如。到最后,原野中就只剩下了蟋蟀自己的歌声,它发出的赞美是那样的朴实,它是那样的不知疲倦,这些歌声陪伴着它们度过了每一刻寂寞的时光。它们的歌声既是对大自然的回报,也是对自己的伴侣的回报。

    为了科学研究,我向蟋蟀要求借它的乐器看看。仔细地观察一番之后,觉得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非常简单。它同螽斯身上的乐器的原理是一样的,是一只带有钩子和振动膜的弓。除去后面和转折包在体侧的一部分之外,蟋蟀的右翼鞘差不多完全遮盖着左翼鞘,在这一点上,它与它的那些同类朋友截然相反,无论是蚱蜢、螽斯,还是其他同类都是左翼鞘盖着右翼鞘。

    这两个翼鞘是完全一样的,关于它们的结构只知道一个就行了。它们平铺在蟋蟀的背后,在侧身处,它们紧紧地包裹着蟋蟀的身体,后背与侧身交接处弯曲成直角,上面还有许多漂亮的细脉。

    你试着小心翼翼地揭开这两个翼鞘,向着光亮的地方去看,你就会发现它的颜色是淡淡的红色。它前面的部分大,成三角形状;后面的部分小,成椭圆状,前后部分只有两个地方连接着。就是靠这两个地方发声,这个地方的皮是透明的,略带一点灰色,结构上比其他地方的要紧密一些。

    有五六条黑色的条纹,长在前一部分的后端边隙的空隙中,看上去像是梯子的台阶。这些条纹会互相摩擦,这样一来,它们与下面弓的接触点的数目就会增加,震动也随着增强。

    在下面的部分,有两条脉线围着空隙,其中的一条呈肋状。切成钩的样子的就是弓,大约有一百五十个齿长在上面,都成三角形,整齐得就像卡着模子做出来的。

    由此可见,这件乐器的确是非常精致。弓上面的一百五十个齿,要卡在上面翼鞘的梯级里面,然后,四个发生器会同时振动,其中下面的一对发生器是直接摩擦,上面的一对是摆动摩擦。这些摩擦和振动的频率非常快,所以,你在数百码以外就能听到它们的歌声。

    同蝉那清澈的鸣叫相比,蟋蟀的声音一点都不逊色,甚至比蝉的声音更细腻。它的声音之所以好听,是因为它懂得调节音调。蟋蟀的翼鞘很开阔,因为它是冲着两个方向伸展的。这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制音器,不管翼鞘升高还是降低,都能改变发出的声音的强度。由于蟋蟀身体非常柔软,可以随意地调节翼鞘与身体的接触程度,这也就使得蟋蟀的声音有时婉转动听,有时高亢激昂。

    蟋蟀身上的两个翼鞘是完全相同的,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也就是右翼上的弓和四个发音地方是如何工作的。那么,左翼上的呢?左翼上的弓虽然也长满了齿,但是它不同任何东西接触,只是一件摆设品,永远派不上用场。如果把它拿到上面呢?让上下的翼鞘换一下位置,发音器的功能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以前用的是右翼上的,现在要尝试一下左翼,演奏出来的曲子应该还是一样的。

    起初,我以为蟋蟀的两张弓都是有用的,没想到事实不是这样。我又想,至少也有蟋蟀用左翼上的弓演奏,就像有的人是左撇子一样,事实证明,我又错了。我观察过的蟋蟀中,无一例外都是只用右翼上的弓。

    我甚至想人为地改变它们的这种天性。我用一把钳子,非常轻巧地将蟋蟀的左翼鞘拿到上面来,盖到右翼鞘上面,其余的部位都毫发无损,肩上没有脱落,翼膜也没有皱褶。这件工作没有想象的那样难,只要你有一点技巧加上耐心就能做到。

    我耐心地等待着,我希望我的实验能够取得成功,无论是哪边的翼鞘在上面,它都能快乐地演奏。不久之后,我便失望了。蟋蟀自己调节了状态,把右边的翼鞘又拿到了上面。我不甘心地再三将它调整过去,但是,最后蟋蟀的顽固取得了胜利。

    后来,我改变了一些认识,我觉得这种实验应该在蛴螬刚刚退去外壳的时候做。那时候的它还是一只幼虫,翼鞘也是柔软的、崭新的,形状就像四个极小的薄片。短小的外形,朝着不同方向平铺,这两点让我想起了面包师穿的那种短马甲。

    不久之后,一只蛴螬便在我面前脱去了外壳,变成了一只小蟋蟀。它那柔嫩的翼鞘慢慢地长大,这个时候,两边的翼鞘还没有接触,看不出哪边会在上面,哪边会在下面。几分钟之后,两片翼鞘开始接近,右边的看样子压到左边的上面。这个时候,我果断出手,进行自己的试验。

    我的工具是一根草,我用这根草慢慢地将左边翼鞘调整到上面,轻轻地盖到了右边翼鞘上面。虽然蟋蟀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但是并没与挣扎或者反抗,我的实验得以成功。此后,它就在这种状态下慢慢地长大,它也习惯了自己与其他蟋蟀的不同。我非常希望听到它演奏,如果成功的话,它将是蟋蟀家族中第一位用左边翼鞘上的弓演奏的。

    等到第三天,它不负众望地开始演奏。起初,我只是听到几声摩擦的声音,就像机器没有磨合好,正在调试一样。然后便发出了正常的声音,同其他蟋蟀一模一样。

    我以为自己成功了,非常的兴奋。但是等我仔细的一看,便傻眼了。它还是用自己右边的翼鞘上的弓演奏,而且一直是这样。看来,我过于自信自己改变大自然规律的能力了。蟋蟀的举动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笑我自不量力。它努力拼命地想把被我放到下面的翼鞘拿到上面来。由于太过用力,它甚至把肩膀都脱臼了。最终,它还是如愿以偿地按照原本面貌调整了两个翼鞘。我想造就一只左手琴师的梦想正式告破。

    关于乐器我们已经讲了不少了,下面就让我们欣赏一下它的音乐吧!蟋蟀从不躲在屋子里面唱歌,它会走出房门,来到门口的平台上表演。翼鞘发出的振动声非常柔和。它的音调能拖很长,仿佛能无休止地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除了长之外,它的音调还很圆满、很响亮。它的歌声既是在打发无聊的夏日时光,也是在给自己寻找快乐,它歌颂着大自然的一切,阳光、青草、巢穴,都是它歌颂的对象。它用自己的弓表达着对大自然,对生命崇高的敬意。

    到了后来,它的演奏不再是单纯表达喜悦和感恩,逐渐开始为同伴演奏。但是,有时候付出不一定会有收获,它并没有得到同伴的感激,而是一场争斗。它们的争斗往往很激烈,输掉的一方将离开这里,否则将被弄成残废,甚至还有被吃掉的危险。其实这个时候,它们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了,即使不被吃掉,它们也活不过六月。听说它们被喜欢音乐的希腊人养在笼子里,专门给他们演奏。这件事我有点怀疑,它们的声音略带烦嚣,时间久了,人的耳朵肯定受不了。希腊人可能是喜欢到田野中去听一下它们的演奏,而不是放到耳边,整日欣赏。

    蝉是不能放到笼子里去养的,它们是喜欢高飞的动物,即使你把洋橄榄和榛系木一同放入笼中,把环境装扮得跟树上一样,它们也活不过一天。

    有人认为蟋蟀也会同蝉一样,受不了笼子的束缚。如果你是这样想的,就大错特错了。蟋蟀非但不讨厌笼中生活,还会感到很快乐。它本来就很容易满足,现在长期住在别人家中,还每天都有人送来吃的,它别无所求,感到很快乐。每天几片莴苣叶子,就能让它忘掉目前住在拳头大的笼子里。如此说来,雅典人将它们装入笼子,挂在门前是很有可能的。

    其实,这样做的不仅是古希腊雅典城里的孩子,我们这边的小孩,还有南方的小孩也都喜欢这样做。如果是在城里的孩子手中,蟋蟀会显得尤为珍贵。蟋蟀从主人那里得到了不少恩惠,和不少美味佳肴。但是它们不会白吃白拿,它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回报主人,那就是给他们唱歌。蟋蟀往往能同养它的主人产生感情,以至于在它死后,主人会感到非常悲哀。

    我提到过我的家附近有三种蟋蟀,它们有同样的乐器,唱出的歌也非常像,但是它们的身材各不相同。其中个头最小的就是波尔多蟋蟀,它的歌声也很细微,必须停下手中的一切,仔细听才能听得到。

    田野里的蟋蟀,喜欢在一个阳光温暖的春日里歌唱,等到了夏日的夜晚,我们听到的歌声则是出自意大利蟋蟀。这种蟋蟀非常瘦弱,身上呈淡淡的白色,这种颜色与夏日里的夜光非常协调。它喜欢待在高处,比如一些灌木和比较高的草上,它们也很少到地面来活动。从七月到十月,它们甜蜜的歌声将陪伴人们度过炎热的夜晚。

    这里的人对蟋蟀的歌声都很熟悉,它们知道这些乐队可能就藏在灌木的叶子底下。它们发出的那种非常柔和,节奏很慢,并加以轻微颤音的“格里里,格里里”的声音,非常有趣。如果没偶遇外界的打扰,它们将一直保持一种声音,但是,只要有一丁点儿动静,它们就立刻转变腔调,唱起另外一首歌。

    有时候,你从声音上判断它离得你很近,但是,一瞬间那声音又变得仿佛很远。如果你朝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走过去,却又找不到它,声音又会从原来的地方传来。这声音到底是来自左边还是右边?前边还是后边?让人搞不清楚,没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幻声是由两方面造成的。第一,蟋蟀能够通过调整下翼鞘被弓压迫的部位和调整翼鞘,来调高或者调低发出的声音。抬高翼鞘,就会发出比较高的声音;低下翼鞘,声音就变低。第二,蟋蟀会利用这种技能来迷惑敌人,淡色的蟋蟀还会用颤动板的边缘压住柔软的身体,目的都是将来者搞昏。

    我知道的昆虫中,歌声最动人、最清晰的就要数蟋蟀了。八月的夜晚,夜深人静,我常常俯卧在草地上,嗅着迷迭香的香味,听着蟋蟀的音乐,那种感觉至今难忘。

    我的小花园成了意大利蟋蟀聚集的场所,红色的野玫瑰、薄荷、野草莓树,还有小松树等,都成了它们的演奏场所。那些清澈而富有美感的声音,从一棵树上传到了另一棵树上,余音缠绕在树枝间。意大利蟋蟀就像贝多芬一样,演奏出了一曲动物版的“欢乐颂”。

    头顶山是高高的天空,曾经有天鹅飞过,身边有昆虫美妙的音乐围绕着我,高低起伏。我已经完全陶醉在那美妙的演奏中,倾听着那些卑微的生命,倾听着它们的快乐,这一切让我忘记了天地,头上的星空冷冰冰的,丝毫不能打动我。那是因为,它们没有生命,它们缺少温度。

    生命就是大地的灵魂,有生命才有活力,我要好好感谢一下蟋蟀,是他让我充分体会到了这一点。这也是我不喜欢仰望星空,喜欢被蟋蟀的音乐包围的原因。一个微粒,哪怕是再小,只要它有生命,它就会有快乐和痛苦,我就会对它感兴趣,我对任何生命都无比热爱。

    关于观察蟋蟀的产卵,我还有自己的一段特殊经历,写在最后与大家分享。

    如果你想了解蟋蟀产卵,不必像进动物园一样花钱买票,你要做的就是要有足够的耐心。在伟大的博物学家布封眼中,拥有这种耐心的人凤毛麟角,他称这种人是天才。我倒觉得没那么夸张,我觉得耐心是一名观察者需要具备的最基本的条件,也是一种很可贵的品质。我们在四五月间从野外抓来蟋蟀,将它们一雄一雌的配对,然后将每一对单独住在一起。它们居住在花罐中,地下铺着底土。它们的食物是新鲜的莴苣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更换一次。为了防止它们跑掉,也同时为了观察,用一块透明的玻璃将罐口盖住。

    这种观察方法看似很简单,但是很有效,许多重要的信息就是通过这种方法观察获得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用一些辅助工具,比如说金属笼子之类的,这个我们会在下面讲到。为了能够看到蟋蟀产卵,我们全程保持高度的警惕,密切关注着蟋蟀的动静。

    坚持不懈地观察终于有了收获,这是在六月的第一个周中。我看到雌性蟋蟀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并将产卵管插进身下的土中。我承认自己在一边偷窥有些不礼貌,但是这只蟋蟀一点儿都不介意。产完卵之后,它把产卵管从土中拔出,并用脚扒拉了几下身下的土,像是在消除痕迹,以免被别人发现;它稍加休息,又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重复刚才的工作,向地下产卵;它东插一下,西插一下,将能利用的地方全部都排下了自己的卵。这种产卵工作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为了不错过什么,我连续观察了好几天。

    几天之后,我把蟋蟀的卵从土中扒出来。可以看到,卵的颜色是黄色,那种稻草的黄色,形状是圆柱体,有三毫米长。这些卵离土壤表层大约两厘米,虽然在土中彼此之间距离很近,但是并不接触。蟋蟀一次到底产下了多少卵呢?这个统计起来有些麻烦,在整个地表的下面都发现了卵,借助着放大镜一粒粒将它们找出,然后数一下。最后我们知道,一只蟋蟀一次产卵过程中,总共会产下大约五百粒卵。这个家庭的规模是如此的庞大,要想都生存下来是不可能的,肯定会有许多成员被裁掉。

    蟋蟀的卵本身就是一个微妙的机械系统,每一粒都是如此。卵的外壳顶端有一个很规则的圆孔,将来幼虫破壳而出的时候,卵上面的封盖会裂开,不过,它们并不是很随意地裂开,也不是被里面的幼虫顶开的,它们是沿着一道原本就有的纹路自动打开,这个过程非常奇妙。下面就让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孵化过程。

    卵被产下来半个月之后,你就可以透过卵壳隐约看到里面的幼虫了。卵壳的前端隐约可以看到一对大圆点,黑色中透着一点红,那是幼虫的眼睛。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在圆柱体卵的顶端发现一个小小的环形圆圈。以后卵壳的封盖就将会从这里打开,幼虫从这里走出。幼虫那细小身体,在卵中若隐若现。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阶段,此时的观察非常重要,需要加倍的仔细,尤其是在上午。

    机会喜欢眷顾有准备的人,运气则喜欢眷顾有耐心的人。我们的付出得到了很好的回报。我目睹了幼虫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卵壳顶端的环形纹路已经变得十分清晰,里面的幼虫只需轻轻地一碰,这个封盖就会沿着纹路与卵壳分离,落在一边,里面的幼虫随即从这个孔中钻出。这个过程,就像是一件玩偶在打开礼物盒的那一刻从里面弹出一样,让我们感到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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