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依赖

一年级二班，从后门猫着身子蹲到了韩以城的位子旁边，她扯扯他的校服，仰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韩以城：“……”他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又看看正对他笑不停的女娃娃，内心无比无奈。

    老师在讲台上领读拼音，“a，a，a，a，a。”先是平声，而后从一声到四声。“小朋友，看医生，张大嘴巴aaaa。”

    等老师看过来得时候，她正端坐在韩以城和他同桌的中间，有模有样地跟着大家读。小脑袋还随着老师的手势，上下左右晃动。

    “一声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四声降。”

    他的同桌很热心地分了一半凳子，她坐着一半他的凳子和一半韩以城的凳子。当他要抬手去摸何夏初的小脑袋的时候，韩以城一掌就拍开了他的小爪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对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堪堪收回爪子。

    下课，老师要带她走。

    她抱住老师的大腿，“老师，小初很乖的，不要撵我走。我很小，只要一丁点大的地方就好，哪里都好，别把我放到垃圾桶旁边，那里蚊子好多，它们都喜欢咬我。如果只剩下那里，也没关系，不要把我赶走。老师你那么好，肯定不忍心我一个人回去，幼儿园比小学迟一个小时才放学，老师会让小初站壁，小朋友都会笑话我，一个小时我的腿肯定要断掉了……呜呜呜……小初好可怜，腿断掉了就回不了家了，呜呜呜……”她抹抹眼泪，转头问韩以城：“以城哥哥，小初走不动了，你会不会把我背回家？”

    韩以城果断摇摇头。

    她继续呜呜呜，哭得更惨了，时不时嚎上一嗓子，而后抽了几抽，继续哭。

    老师，“……”

    韩以城，“……”他不认识她，他不认识她……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后，他只能无奈妥协，上前去拽她，把她从老师的腿上扒下来。十分钟的下课时间，就她一个人说说就够了。他好奇她怎么那么能说，还那么能哭。

    毫无疑问，她就是一个让他头疼的麻烦。

    何妈妈赶到学校的时候，韩以城也放学了，他一手拎着水壶，一手牵着满是笑容的何夏初从学校里出来。

    想起过去，他不自觉地笑了。谁能拿她有办法呢，犯了错永远都是知错不改。几次三番闯进他的教室，下课从窗台上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在老师发现之后又拔腿就跑，迅速钻回幼儿园，跟打游击战似的。

    “你也在那里上的幼儿园吗？”

    他点点头。

    “我记得小时候，我和茉茉是班上最听话的小朋友，因为就我们两个人没哭，也许有对方在身边吧。班上最能哭也哭得最大声的是一个小男孩，茉茉嫌他吵，我走过去就呼了他一个巴掌，他瞬间就不哭了。你猜猜后来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笑看着她。

    “他当时只是打懵了，后来哭得更大声了，我又给了他一个巴掌。我爷爷说，情绪可以替换，比如偶像剧里女主生气愤怒的时候，男主会以吻封唇是一个道理。他一哭，我就打他。后来他真不敢哭了，他嘴巴一扁，我只要一抬手，他就把眼泪给憋回去，那样子可好玩了。后来，他放学后跑到我面前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他妈妈说只有自己的媳妇儿才能动手打自己的脸。哈哈哈……现在想想，还好手里没多少力气，要不然真对不起他。”

    “这些你都记得？”

    “嗯。对了我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你有没有在校园里见过她？”同校的，应该遇见过吧。

    “我不太在意周围的人或事，记不太清楚了。”

    他只是笑笑，没有如实回答。整个童年里有她，整个青春里依旧有她。以后她的生命里定有他。

    推开窗，她就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