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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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荆离狼狈的开路下，三个人总算有惊无险地冲出了陈家大宅。在他们的身后，是那黑树中发出来的一阵阵不甘的嚎叫声。似男、似女，令人头皮发麻。

    出了大门，眼见有几个衙役点着火把在街拐角处朝这边冲来，也不知道是被声响惊动的，还是这附近的人去告的官。

    趁着天色暗沉，那些人还没看清这边的动静，三人连忙钻进了青石小巷中，狂奔而回。

    窜进了客栈的院子里，三人气喘吁吁地关门拉栓。进了厅堂内，荆离熟门熟路地取来茶壶，将里面已经放凉了的桂花茶倒成了三杯。茶是冷了点，但没办法，这会儿要去烧水实在太麻烦了。况且三人跑得口渴，倒也不介意这些了。没几下就将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隔壁那边传来了厮杀和惨叫之声，听得人心惊肉跳。但没过多久那声音便歇了。估计是衙役们都撤了吧。

    虽然衙役们大多是从麒麟宗那儿招来的养虫人，但是毕竟都是些外门的弟子，要对付那棵诡异的黑树，怕是螳臂挡车。

    “那玩意儿，你们知道是啥吗？”荆离看向姚灵灵和雷婷。

    “不知道。”姚灵灵茫然地摇着头。

    “是能猜到些，不过这东西已是多年没有现世了。”雷婷神色凝重。

    “你说的是凶魂？”荆离道。

    “哦，你也知道凶魂？”雷婷的美目中透着意外。

    “嗯嗯。”荆离点着头，“之前读过《庭前志异录》，里面就有提到这玩意儿。”

    “凶魂？啥是凶魂？”姚灵灵的好奇心霎时被勾起来了。她坐在荆离的身旁，眨着一对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等待着荆离的下文。

    “咳咳，《庭前志异录》三章二节里有言，凶魂者，乃怨重，横死之魂。其身堕九幽，蚀九阴之晦，成戾气、化诡法，是为凶魂。九幽凶魂，长拘于十八层下无间炼狱。然有怨重滔天者，贯炼狱，破六道，鉴于天日。此凶魂者，必为大祸也。”

    “听不大懂。”姚灵灵皱起了秀眉。

    “简而言之，就是含冤而死的魂魄，在九幽地狱中吸食了过多阴气，化为通邪法的厉鬼。这些厉鬼平时就被关在无间地狱里的，但总有那么几只漏网之鱼偷偷地溜到了人间作乱。而这棵黑不溜秋的树，可能就是其中一只。”

    “哦，是这样！”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雷婷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凶魂要破六道之束进入人间谈何容易？况且还要从无间炼狱一层一层往上爬，受尽十八层地狱之苦。没有如天高，如海深的恨意，又如何能做得到？”

    “凶魂现世本就罕见，在天地双网形成后，更是几乎绝迹。唯一有记入史册中的便是太祖圣上那个年代，在望川城外的一个村庄，广为流传的‘人骨魔鱼’一事。”

    “哦？人骨魔鱼？说来听听呗！”这回连雷婷都好奇了，她柳眉上扬，饶有兴致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荆离。

    “其实这事也挺简单的，说是望川城外有一小渔村，村民大多以打渔为生。一日，村中一渔民全家染上怪疾，头疼如刀锯，体寒如坚冰，浑身还冒绿点儿，看着怪渗人。村民愚昧，认为这渔民一家是受到了河伯的惩罚，竟不容辩驳将他们全家都投进了河中。后来，村民们乘船打渔的时候，时常能看到那么一条如有大虫般体型的人骨魔鱼，它行动迅捷如雷，行踪诡谲如狐，每每凿沉船底，将渔民拖入河中啃噬，半年间屠害渔民足有数百人。搅得那一带的村庄不得安宁。人们前前后后找了好几拨养虫人，大多无甚建树。不是摸不到那鱼的行踪，就是葬身鱼腹。后来北国祥云禅寺有一得道高僧从此地经过，一眼便看破了这怪鱼的真相。他恳求村民们跪于渡口忏悔以求原谅。但一个北国来的和尚，哪里会有人听他的。不得已之下，他只身跪于渡口，三日不食，三夜不寐，念诵佛经超度魔鱼。最终引来那人骨魔鱼。禅师劝诫不下，便跃入鱼口，以肉身喂鱼，用多年修行的禅身化解鬼鱼戾气。村民们为禅师大义所感化，终长跪于河岸，磕头认错，直至额破流血。此后，怪鱼再没有出现过。”

    “哼！蒙昧无知，活该受难！”雷婷的语气满是轻蔑。

    “凶魂为祸，必有因果。”荆离道，“那陈家，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要对付这凶魂，至少咱们得了解这家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凶魂硬生从炼狱中爬回来复仇。”雷婷道，“不知怎地，我忽然有点好奇了。”

    “你这还用忽然吗？你向来都唯恐天下不乱的。不是吗！”荆离嘲讽道。

    “信不信我把你电成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