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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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被青云学院接收吗？”

    台下有人小声说话，但无人大声应答。

    “赵方圆同学，你来回答吧。”

    赵方圆轻咳一声，接过话头：“青云学院作为全星际最优秀的青少年人才孵化基地，承担着抚育优秀青少年的责任，以往，学院的学生都是人为挑选的所谓‘天才’，但新人类的出现再一次体现了自然界‘物竞天择’的生存哲学，你们作为自然选择的‘天才’，是第一批非人为选择的入学者。”

    “如果说普通学生代表的是‘人’的意志，那么你们则代表了‘自然’。”

    刺头1号终于忍不住了，也不举手，直接呛声：“你这么说，问过自然的意见了吗？它愿意被我们代表吗？”

    赵方圆停下来，看了一眼刺头1号：“你不愿意现在就就可以收拾包袱离开青云学院，我可以做主让学院包了你回老家的船票。”

    刺头1号一噎，朝天翻了个白眼，暂时偃旗息鼓。

    岑钊在心里哼了一声，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赵方圆，觉得这个人实在厉害。

    刺头1号在以前生活的星球虽然能在小范围称王称霸，但整体生活实在说不上好，能来青云学习生活，对他无异于从地狱走到天堂，拿到青云学院的通知书，他花了全部积蓄请小弟大宴三天，可见他有多想摆脱以前的生活，再让他回去无异于要他命，赵方圆的回怼可谓是直插红心，稳、准、狠。

    这人一定和她一样看了所有人的档案，而且不像她临时抱佛脚，而是熟记于心，不然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赵方圆接着说：“青云学院对一些学生来说是天堂，但对一些学生来说堪比囚笼，我相信你们当中不是所有人都适应学院生活，尤其很多人在成为新一类人之后，和传统人类有了区别，造成自我认知的混乱，日子过的颠三倒四，换个环境更是惶恐不安……这些都很正常。”

    “对于这部分的学生，我想说，学院不只是学院，还是你们的第二个家，有什么问题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我们会尽所能帮助你们。”

    “另外一部分人和刚才我说的这部分人是两个极端，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一朝成龙成凤，恨不得马上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全开，世界臣服，对于这部分学生，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时间会给你们最好的答案，是龙是虫，几年后再看，一目了然。”

    ……

    周庆成和赵方圆两个人一人一段，红脸白脸交叉着来，连消带打，没一会儿就把几个冒头的刺头削了一遍，让大家暂时安分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听讲。

    全程，岑钊一言不发，仔细的观察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快五点的时候，周庆成和赵方圆总算说够了，随便说了几句用作总结，然后指着岑钊说：“前段时间，学院对每一位前来报到的Alpha做了评估，岑钊同学评分最高，所以被指定为Alpha部的部长，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自己了，后半会议的住持由岑钊同学进行，我们两个局外人就暂时退场，各位再见。”

    岑钊起身朝二人微微躬身行礼算是送别。

    台下，有几个人稀稀拉拉的站起来行礼，周围的人见状也赶紧起身，模仿着行礼，但也有人跟钉在了座位上一样一动不动，看着岑钊，满脸不怀好意。

    周庆成和赵方圆向岑钊点头回礼，也向台下点头示意，并未在意那些不礼貌的学生，前后脚离开。

    主席台上只剩下岑钊一个人了。

    她没坐回原位，而是站在台上，看着台下，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等大家坐回位置。

    最早被打压下去的刺头1号再次冒了头。

    “部长哟~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作为上任仪式，给大家跳个舞呗~~”

    满堂哄笑，有人跟着起哄，没一会儿就统一了口号，喊着“跳舞！跳舞！跳舞！”，一边喊一边拍巴掌，安静了一个多小时的混合味信息素卷土重来，眨眼间充斥整个会议室，就连主席台角落都没放过。

    岑钊这次没再沉默，举起话筒，看着刺头1号：“你上来，我跳给你看。”

    刺头1号直觉有问题，但哄笑的学生们直接推着他上了主席台，让他处境略尴尬，但还是撑着面子对岑钊说：“我上来了，你跳啊！”

    岑钊冲他招手：“过来，一起。”

    会议室里哄笑更甚：“嗷——！上！上！上！上！”

    刺头1号看出岑钊不是想跳舞而是想打架，目测了一下双方体格，觉得胜券在握，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岑钊嘴一撇，抬手就是一拳！

    刺头1号三两下被放倒，然后被岑钊提起来直接扔下主席台，丢到了一二排之间，咣啷一下砸在第二排的桌子上，把那几个位置上坐着的学生吓了一跳。

    好好地吃瓜看戏，突然天降活人，有个在喝水的学生直接喷了前面人一脑袋的口水，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岑钊拿起话筒：“还有谁想看我跳舞的？”

    “我！”刺头2号跳上主席台，还很有原则的等着她做准备动作，比了个姿势才正式开始。

    看过资料，岑钊知道这位今年17岁的少年已经打了三四年的黑拳，不管是正规招式还是无章法的野路子都是行家里手，如果硬刚，她不一定有把握刚过他。

    不过Alpha打架，拼的可不光是力气和招式！

    岑钊眼睛一眯，先前一直压抑着的信息素全力释放，与此同时整个人重心压低朝前猛的一窜！

    被浓郁的信息素味道一冲，刺头2号懵了那么两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相对他来说小巧的身影已经靠近了他怀里，下一秒，他的视界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抡到地上，砸的眼冒金星。

    没等他回过神，他就听见旁边的人再次拿起了话筒。

    “下一个。”

    刺头3号刚要上台，被秋元元拎着衣领扯到了后面。

    岑钊眯了眯眼睛，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她抿了抿唇，看起来有点紧张。

    虽然看资料，秋元元是个纯文职人员，只是身材天生强悍，所以看起来很吓人，但资料上并没有写他会不会打架，这么大一个块头，就算她想像前两个人一样扔出去都举不起来，这该怎么打？

    岑钊没错过刚才龙旗和秋元元的互动，秋元元之所以会上台来，都是因为龙旗要求的，而且她还注意到，当她的表情有变化的时候，后面座位上，龙旗笑得非常讨打，只有白宁光一如既往的咸鱼，靠躺在椅子上，眼睛半睁，像死了一样瘫在那一动不动。

    啧，这个三人组还真是麻烦啊……

    岑钊活动了下手脚，朝前猛冲几步，身子一矮准备扫腿，却不想秋元元块头虽然大，动作却很灵活，轻松躲过，整个人如泰山压顶般朝她倒了下来，手肘向下，分明是她曾经用来对付宁凡的招式。

    不过她的体重和秋元元的体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她能把宁凡压吐，秋元元能把她给压吐血，所以只能躲！

    几招过后，秋元元和岑超就像是大猫和小老鼠，你追我赶，引来一片哄笑，不少人都大开嘲讽，恨不得取秋元元而代之。

    “部长跑什么呀！”

    “部长快上啊，把他也扔出去！”

    “部长！快拿出部长该有的实力！”

    “打赢他，我们就承认你是部长！”

    听到这些嘲讽，岑钊只想说“你们太年轻”，当她看了那么多档案都是白看的？

    本来不想这么快结束，但既然你们想看，就让你们看看好了。

    想到这，岑钊一个闪身转到秋元元背后，趁他还没跟着转过来，抬起左手对准他后腰位置就是一拳。

    虽然动作是出拳，但她的中指第二关节却刻意突出，击中了秋元元侧腰位置，成功让他浑身一颤。

    秋元元的这个位置在两年前做过手术，虽然已经养好，但依旧会有隐疼的后遗症，是他的死穴之一，岑钊没用右手而用左手，已经很放水了，只让他有一瞬间的停顿，不然全力一击，他有可能会被直接打进医院也不一定。

    因为这一个停顿，双方形势逆转，秋元元总是害怕岑钊再给他的伤口上来一拳，所以束手束脚，岑钊全力出击，频率越来越快，此消彼长，岑钊很快就占了上风，最终把秋元元压趴在地动弹不得。

    秋元元之后，岑钊又和好几个人打了几架，全部以她胜利告终，打到后面，她脖子后面那块已经硬到发疼，刺激的她脑子嗡嗡直响，打架都快成了本能，只想把每个上台来的家伙都给揍下去。

    不知道打赢了第几个人，一道清冷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了会议室里的每个Alpha的耳朵里。

    “车轮战呀，你们也真好意思呢。”

    岑钊脑子一清，扭头看向主席台一侧，发现说话的正是她第一个看档案的秦汐。

    作为在场所有Alpha里年纪最大的一位，秦汐看起来也比其他人成熟（秋元元那个怪胎除外），在赛车圈摸爬滚打几年，她的外表更接近成熟女性，看起来风韵十足。

    见大家都在看自己，秦汐也没有不好意思，环视周围，勾了勾嘴角：“打够了吧？”

    没人回答她。

    “说真的，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特委屈？你们多厉害啊，凭啥给你们找个部长罩在你们头上？”

    有人不自在的摸了摸头顶，虽然没说话，但很明显，在此之前，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秦汐面露嘲讽：“没听刚才会长说的吗，部长之所以是部长，不是因为她想当，而是她评分最高，所以学校直接任命了，你们不满还有目标发泄，你们问过她吗？”

    岑钊站在原地喘气，脸上没什么表情，任由其他人打量。

    秦汐冷哼一声：“从进会议室开始就被你们身上的味道熏得想吐，只有部长的闻起来舒服些，光就这一点，我就愿意让她做部长，总比你们这些光长头发不长脑子的蠢猪好多了。”

    蠢猪们：“……”

    听到旁边有人抽鼻子，岑钊一个激灵收了信息素，后颈一软，整个人瞬间抽空了力气，险险没倒下去，硬撑着站在原地，努力维持高冷人设。

    她现在就希望秦汐多说几句，好好忽悠大家一番，然后给她恢复体力的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认命秦汐做副部长，简直是补刀小能手！装逼神助攻！

    不负她的期望，秦汐举着话筒继续说：“说起来，你们都很厉害哈，在外面是不是各个呼风唤雨说一不二？我记得上周好像有一次月考吧，你们有几个人是全科考及格了的？”

    一群人听到这话，纷纷望天望地望空气，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就连龙旗都仰头看着天花板，一脸“别问我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岑钊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虽然这一点她本来就预备着今天什么时候拿出来开个嘲讽，没想到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杀伤力更大。

    她拿到的档案里当然有所有Alpha的成绩单，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参加了上周的月考，但因为到校时间关系没能参加的就只有几位，而这几位根据以往成绩也能判断出考试水准……

    不得不说，这一溜的成绩单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她总算知道那天詹渠溪在傲娇个什么劲了。

    因为全体Alpha，把她刨除在外的话，除了一位去年考进青云学院，今年因为性别原因分到Alpha部来的男生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学渣。

    当然，所谓的学渣是相对于青云学院的其他学生来说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一摞平均分还不到三十的成绩，拿出去能笑掉一群人的大牙，她的那份平均分差零点几就能到九十的成绩单放在这些人当中，可谓鹤立鸡群，独一无二。

    秦汐继续插刀。

    “这里是青云学院，是十年不能通过结业考试就必须被劝退的天才孕育地，你们现在之所以能这么作，是因为外面对新性别的好奇和宽容，再过几年，新性别的学生越来越多，优秀的人越来越多，你们是打算在这混十年然后被一脚踢出去被全星际嘲笑吗？”

    “搞事情之前，能不能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连续两个星期在不同的研究组看到部长，她和那些走常规路子进来的学生一起讨论研究，完全不像个通过特别招生进来的学生，而在场的诸位，今天之前，我一个都没见过，你们都是从空气里蹦出来的是吗？平时就跟福禄六娃一样，隐身呐？”

    岑钊嘴角一抽，差一点又没忍住笑。

    福禄娃是一部畅销了两百多年的儿童启蒙动画，至今还在连载，主角一共有七个娃，六娃的异能是隐身，全星际的居民在少儿时期都看过这部动画，里面的梗也十分为人熟知，几乎无人不晓。

    岑钊努力忍笑的时候，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就好像她突然披上了未知生物的马甲，成为了另一个次元的人。

    然而到此，秦汐的刀还没插够。

    “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学院突然要给新性别的同学单独成立学生部门吗？”

    包括岑钊在内，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秦汐眼皮一翻，朝天甩了个漂亮的白眼：“因为之前有两个脑子有坑的Alpha一碰面就被信息素刺激的在导师大楼大打出手，还把一位眼看着就要拿出新的研究成果的导师打进了医院。”

    “是不是好厉害哦？”

    “哈，我要是学院院长，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就把所有Alpha都赶出学校以绝后患，又怎么会好好留着你们还给你们自治的权利？”

    “你们还有脸挑来挑去？普天之下皆你妈，率土之滨皆你家？”

    岑钊觉得，要是这位秦汐小姐姐再继续说下去，她就真的绷不住了，于是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把话筒递给她。

    秦汐本来还想说，见她招手，还是很配合的把话筒递了过来，然后摆出一副乖巧.jpg的模样站在岑钊身后，用眼神接着开嘲讽。

    岑钊没看见，举着话筒轻轻叹了口气：“之前发生的事我就不说了，学校任命我做部长，我还是会好好做，平时你们爱怎么学习怎么生活我不管，那毕竟是你们自己的事，但如果你们违反了校纪校规，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话已至此，散会。”